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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行紫盖

2022-12-10 21:23:21 原创 写景散文 手机版

南岳,我的家乡。不曾有其它四岳的海拔,却独具秀气。紫盖峰因其“祝融五峰尊,峰峰次低昂。紫盖独不朝,争长 相望”,早已雄居衡山七十二峰第二的交椅。蓄谋了几日的紫盖露营,已偃旗息鼓,来一场说走就走的驴行,也可解久慕之渴。要爬紫盖峰,路其实挺多,而我们选择了人迹罕至的一条——从泗塘村上经弥陀古道而行。

车开至泗塘岭公路尽头,我们开始步行。铅灰的天空洗净了半边碧蓝,泻下几缕难得的阳光,抚慰着山居老者的苍颜白发。“你们也来爬山啊!刚才已有三个人上去了。再往里走沿石板路上,就可以爬到山顶。你们要去哪?祝融峰吗?”老人和蔼的笑脸如熟透的谷子,浸透着清香。晨光中亦如盛开的一团雏菊。

走起,迈开步,将理想交给大腿。前进,找寻,怀疑,折返,再前进……哗哗的溪水划破山谷的幽静。顺溪流而上,入口处的小瀑布……想着,走着,念着,迷惘着……一条铺满青苔的林间小道赫然出现在眼前。对,这一定是弥陀古道。数年前,一帮骑友上山看雾凇,走的就是这里。

深深的山林间,秋阳偶尔露出半张脸,穿行在这斑驳的身影里,阴森之味更浓。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都不曾听从过人类意志,兀自横斜在密林间,高高低低,东倒西歪,时有时无,如此任性。空气中透着几丝寒意,耳畔边淅淅沥沥的乐曲,断断续续。同行有些按捺不住了:应该是下雨了,这山里的雨说来就来,此刻又没雨伞,怎么办?走,硬着头皮也要往上爬!脚下每一块石头都有自己的故事,浑身的青苔便是见证,小心攀上每一级,仿佛马上要跃落在历史的尘埃里。

往上,再往上,不远处一缕光明冲破森林的昏暗,终于快要完成这段历史的穿越了。正想着,路旁一个依石搭建的小屋,小得只能容纳两三人,却显得温馨可嘉,石凳石桌,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再往上爬,听得大山里隐约有游客的回响,山顶就要到了。想着,前方的青苔麻石少了好几截,前路更陡更滑。踏过这布满青苔的石板路,穿越几百年的风雨,不知渡过多少旅人和僧人,而今亦能渡我,着实感恩。 

当真的登上了路的尽头,眼前却是开阔了些,却远非心里所想。往四周张望,发现原本处于一山脊,叫人忆起玄都观“遵道而行,但到半途须努力;会心不远,要登绝顶莫辞劳”的楹联,正合此意。前方出现三条路(清一色茅草过膝,户外徒步的驴友们有福了,这应是登山客们的最爱),往左可登南天门,往前可下广济寺,往右便是去紫盖峰。我们选择了往右的路。

沿山脊望去,连绵起伏的群山向远处挥舞着长臂,一条沿着山脊开辟出的“康庄”茅道尚清晰可见。再远处,茫茫的苍穹被浓稠的云雾遮住了明亮的眸子,真不愧“万丈祝融拔地起,欲见不见轻烟里”的美誉。刚迈出脚步,伏地的蕨类就密密地伸出了小手想挽留你,还有不知名的青藤缠绕其间,鲜红的野莓从草丛里探出小脑袋来,穿着洁白婚纱的蒲公英在风中招摇,一串串红麦穗似的小花伸长了脖子张望,还有浑身长着小刺的家伙想要搭上你的顺风车……

才翻过一个山头,裤脚湿了一大半,鞋子里竟淌出了水,如划着小舟一般。秋晨的山林,露水是万物的精灵,阳光尽情地倾泻在小花小草上,露珠让它们如此晶莹剔透,鸟兽鸣虫隐没其中,吮吸着甘霖,养足精神就高歌一曲!走着走着,还可能踩着隐没在草丛里的石块滑上一跤,最好笑的是踩上一脚新鲜的牛屎……想着又惊险又刺激。

呵!刚才晴空一片,顷刻衡山就变了模样。几缕白烟悄悄从山谷溜了出来,翻过山脊排山倒海地向对面的山谷倾泄而下。不一会儿,远处通往祝融峰的“康庄大道”不见了踪影。又一转瞬,近处依稀可见的山脊也不见了踪影,真是“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再回首,前方的山头也隐没了起来。

失去方向就失去了安全感。慌忙间掏出手机,发现讯息全无,只觉得无助,没办法,只有继续爬,爬,爬,相信直觉!人在路上,怎能说不走就不走呢?不管怎样,都不应忘记初心。走,继续前行。背上行囊,像行走江湖的蒲公英一样乘风出发。好大一堆牛屎,还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这也是大山赐予登山驴友的恩情吗?牛这般满山跑,山里主人又如何唤得回?正思忖着,三两头小黄牛隐没在灌木草丛里哞哞地叫唤着。远处的矮树丛里立刻冲出几头老牛来。定睛一瞧,老黄牛头上还长着小黄角呢!这大家伙着实可爱,见着人也不怕,继续着山间悠闲地修行,摇摇尾巴,低头啃几口青草,才不会在乎你说什么呢。

唉!又要爬个山头。这沿途上每隔一段距离,就是上山头,下山坳,转个弯,不过时不时你会发现有一两条红丝带缚在灌木或矮树的腰枝,那鲜艳的红丝带上“2016南岳山地越野赛”的字样清晰可见,这山路确实有挑战性。想着又不知翻越了几个山头,突然同行兴奋地呼喊:“就要到紫盖峰了!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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