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梦轶事(散文)
追求美好是人类的共性。梦是希望和远方,梦促动社会发展。梦绘制着蓝图,为梦拼搏。我喜欢做梦,留下许多追梦轶事。
我出生时父亲已去打鬼子了,没像别人一样被父亲拥抱疼爱,爱在心中。
父亲在学校就秘密接受党的教育,从事革命工作。有人说他是革命领导人郑耀南的得意门生,也有人说是秘书,虽道听途说,说明关系非一般。
父亲年轻时,日寇侵略,民不聊生。1938年三月的一天深夜,几声狗叫。家中突然闯进一个黑影。曾祖父正惊慌失措,黑影说话了:“爷爷,我是孙儿。”是孙儿的声音,爷爷才放下心。不解地问:“你不读书,深夜跑回来,有什么事了?”孙儿兴奋地说:“我们举行了武装起义,县里的伪政权被我们推翻了!”爷爷愈加惊恐:“你们造反了?那可要掉脑袋的。”孙儿并不害怕:“有共产党领导,要把日本鬼子赶出中国去,让全国解放。”孙儿信心满怀,年迈的老人却胆战心惊。说:“竟敢与洋枪洋炮的鬼子斗,胆也太大了!”说着,点上油灯,透过光亮,见孙子穿着军服,不禁大惊失色,忙要他快脱下。孙子是长孙,是家里的希望,不能让他冒险。劝不住,便与老伴日夜看护,不准出门。心想只要有媳妇缠住,孙儿就不会东奔西跑了。到处求人说媒为孙儿成家。
兵荒马乱的年代,说媒并不容易。但也不好老拖着。奶奶亲自出面,到娘家说服了同父亲一起玩耍过的侄孙女,结成姻缘,才解了心中的疙瘩。
平静了没几个月,孙媳妇便哭着来找老人:“他扔下我找队伍去了!”老人知道孙儿的信念无法改变,只能祈求上苍保佑!
1940年,家中添了男孩,那就是我。
母亲也是好样的,在父亲的影响下不甘落后,参加妇救会,带头剪发,反对裹脚,上识字班,做军鞋支援前线。我五岁时,因操劳过度,英年早逝。
祖父母闯了关东。年迈的曾祖父母养育了我。
我听着父亲的故事长大,直到十岁父亲参加平度战役负了伤,才见到父亲。父亲骑着大马,威武高大,感到无比自豪。
每年村中敲锣打鼓送光荣灯,挂军属牌。我都是夹腰站到显眼位置,仿佛在向同伴们炫耀:我父亲真了不起!我要学父亲,让大家佩服。
1953年,我考上邻县的中学。全村都夸我有出息!
1955年,收到爸爸来信,说部队抗美援朝回国居住南方,要我转学过去。能与父亲一起生活,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好事。同学,乡亲都羡慕我,送了又送,恋恋不舍。说我掉福囤里了,前途无量。叮咛我别忘了家乡故土。
南方的教学比山东规范,转学要考试。我在山东中学里,老师常拿我写的作文到各班朗读示范,夸我是未来作家,自己也飘飘然。谁知道这同义词、反义词都弄不清,考了个不及格。留级对我的傲气当头一棒,没脸对外透露。
继母原在部队文工团,转到部属厂任人事科长,梳两条长辫子,年轻漂亮。我父亲负过伤,秃顶,显得比她老。我的出现更令她难以接受。开始就把我安置在学校。回家取生活费总遭她冷言冷语:“那辈子欠你的。”把钱摔地上。我被老人宠爱惯了,任性,倔强,正处叛逆高发年龄,对继母的冷暴力,不屈不挠,从没服软。
那时正大鸣大放,家属院写大字报,说她“虐待前妻的孩子”,为我鸣不平。继母得不到安宁,气得生病。妹妹多次透露:“妈妈要赶你回老家。”
1957年,初中毕业了,正逢高中招生有限,我想脱离束缚,积极响应国家号召,报名到农村去自力更生。相信农村是广阔天地,圆我创作梦。
“军官儿子带头下乡”消息不胫而走,市里报纸电台连续报道。父亲不反对,继母不露面。
下乡时,书记市长亲自招待,全市十几万人敲锣打鼓欢送。农村也热情欢迎我们。
58年“大跃进”,一起下乡的知青纷纷回城,我不违初心,坚持农村扎根。公社推荐我到省里学习,做了文化馆长。并与一起同甘共苦的女知青结成伴侣。由于当时工作劳累,粮食紧张,我要每月省给孩子,患了疾病。束手无策的妻子只好与公婆联系。继母时任区委副书记,接我到她管辖的医院,精心为我调养,软硬兼施劝我回老家。父亲也说部队要南下应对蒋介石窜犯大陆,回老家不给这里添麻烦是最佳选择。
1962年恰逢中苏珍宝岛战役,全民备战,城市将“地富反坏右”清回原籍。我突然回乡,都说我犯了错误被遣返回来的右派。那时正抓忆苦思甜阶级斗争,我家是富农,成了批斗对象。
乍回来大家不了解,我也理解。想用实际行动证明自己。有活抢着干,不管天多热,地多硬,我从不甘落后,贵在坚持。拔麦子,刨玉米总是第一个。推小车也跑头里。其实都累,都苦,但我执着。抢头能超出距离,让追赶的失去信心,自叹不如,我在超越中沾沾自喜。
出身好的,都安排到大队搞副业,工分超过我们。我带着一帮剩下的,春天把肥料送到地,秋天把庄稼收回场,是生产队的主力。许多年轻人喜欢我,到我处借书,喜欢听我讲故事。但运动不容许与我接近,说我拉拢腐蚀青年,在与贫下中农争夺思想文化阵地。民兵,夜校,团组织活动都不让参加。生产队的累活,脏活,外差活,都让我做。做坏了是阶级本质,做好了是伪装……与在南方简直一落千丈。我不服,到处写信,诉说不平,盼望得到公正待遇。我南方公社,学校纷纷写信为我证明。但全被误解,说我不老实,有抵触。
我不想被压垮,我是知青,是军人的儿子,我没有错,我要抗争。一边不缺勤,多争工分维持生计,一边不想被压抑蒙不白之冤,夜里搞创作。勇于破旧立新,处处带头。挤空写黑板报,开始抄报纸,后来我自编,用诗歌、快板、讲故事形式,宣传好人好事。还将许多文章投到县文化馆不定期出版的油印小报上,我是小报的知名撰稿人和热心读者。
到了秋季,县文化部门邀请我参加县业余作者会。几十人一起,学形势,讲政策,谈心得,选读作品,切磋技艺。
能到县里开会,令村里人刮目相看,逐渐转变看法。
县里搞会演,要各公社出节目。公社书记要我参加编导。有人反对,书记理直气壮:“不能埋没人才,县里都请他开会,我们为什么不用?”
从各村抽调文艺骨干,集中训练,获得全县会演第一名。
70年代,县里要搞治海,水利大工程,抽调我去搞宣传。通知下到公社,公社通知了生产队。生产队长竭力反对,想把事悄悄压下。同事写信给我,要我主动去了解情况,看哪里阻塞。我到队长家问讯,队长才说:“是有这么回事,因为不可能,所以没告诉你。你是队里主要劳力,每天要带一帮人,你走了,哪个带?再说,你老婆孩子一大家,你走了咋办?快四十了,安下心来吧!不如叫俺三弟去,他根正苗红,年轻,没牵挂,代替你。你好了,他也好了。”体恤亲情,为三弟寻出路,情有可原。可他三弟只读两年书,能行吗?
谁知第二天队长登门催促我带行李进城。
到县里才知道,县委命令各部门必须不折不扣地让人员到位,若只顾局部利益影响全局,将追究责任。公社书记对生产队长说:“不放人,队长也别干了!”
我晚去了半个月,治海工地数万民工绵延百里,到处热火朝天。这里滩涂平坦,离工地很远。每天一早下去,采访好人好事,挑起友谊竞赛。海边的鱼腥味很浓,皮肤经海风一吹,变得黝黑,晒不到的皱纹像描上一样,变得格外清晰。但看到民工的干劲,觉得再苦也值得。
大坝合龙时,天气骤冷,降起雪花,正当民工犹豫时,县委书记脱下棉衣,拿起铁锹,第一个涉水冲向大坝,大家也不甘落后,一拥而上,场面震撼人心。
我来不及写稿,到广播棚拾起话筒,对着喇叭叙述了一桩桩动人事迹。激动地疾呼:“风再大,雪再飘,天再冷,也抵不住咱治海大军战天斗地决心。看:到处热火朝天,人人汗流浃背,大坝在合拢,巍巍大坝在崛起。祸害几代人的海潮被大坝阻挡,沿海被海潮肆虐将成为历史,圆了祖祖辈辈做梦也想不到的夙愿。能在这关键性的变革中挥汗出力,为子孙造福,引以为自豪。让我们珍惜机遇,一起加倍努力吧!……”
百里长堤建成后,在坝的一头建了指挥部,我以亦工亦农身份成了大坝的管理人员。每月领工资,家中老婆孩子生活也有所改善。在县里,我通过南方母校,公社,弄到证明。县知青办肯定了我夫妇的知青身份(57年下乡,在南方农村五年,到老家十七年。其中后五年在县工程上)。通过各方面的实践锻炼,把一生中最好的时光献给农村,结识了好友,学到很多。
79年落实知青政策,我全家返城,开启新的篇章。
梦千奇百怪,有时异想天开,不着边际。梦是目标,梦随岁月成熟。追求是希望,也是责任和担当。过去虽苦,但看到日新月异变化,不为平庸沮丧,也不为坎坷懊恼,深感荣幸自豪。经历是财富,能脚踏实地奋斗,赶上好时代。坚信只要恪守初衷,坚定执着,同心协力,光辉灿烂的中国梦定会实现!
2025年2月27日蠡湖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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