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的搓衣板（散文）

我家的搓衣板，是走街串巷的木匠师傅用松柏木制作而成的。木匠师傅工艺水平相当不错，能够在搓衣板两面雕刻出，相同的齿轮形状的花纹。在我们家人的眼里，搓衣板俨然是木匠师傅手里完成的一件艺术作品。就是这样一件艺术作品，成为母亲以及我们一家人，把衣物搓洗干净的辅助性洗衣工具。后来还真没有想到，我们家的搓衣板成为母亲的心爱之物。因为我们家从农村搬进城里的时候，家里除了带走衣物和其它少数物件之外，母亲唯一带进城里的，就是这个搓洗衣物的搓衣板。

　　母亲住进城里之后，也学会了洗衣机的操作功能，但常常还在使用搓衣板。首先她会对衣物搓洗一遍，那是因为母亲认为洗衣机难以完成衣物上的一些重污垢。在母亲的想法里，她不是有意排斥洗衣机技术上的革新存在不足，母亲而是要保证她为家人清洗过的衣物，穿在身上必须是干净有亮色无污垢出现。所以，母亲每次在为家人清洗衣物的时候，必须在搓衣板上，用双手搓洗一次重污垢，然后，才放进洗衣机内去完成清洗工作。我看到母亲为全家人这样辛苦地付出，既然有了代替人工洗衣机，为什么母亲还要使用搓衣板多此一举。但后来母亲有意对我说：“洗衣机固然很好，能够节省劳动力和时间。你们要看一看没有经过搓衣板搓洗一次，直接放进洗衣机去清洗的衣物，是不是还是留下了一些没有清洗掉的污垢！”母亲说完话后，我发现从母亲眼神中可以看到，她好像为儿女无限付出，是不求任何回报的。当时我也记得母亲对我这样一说，我不是在恍然大悟，因为之前的确也常常存在洗衣机，对于一些衣物上的重污垢清洗不干净。清洗不干净的衣服穿在我身上，我身边的朋友曾经当面也指点过。

　　对于住进城里的母亲，希望能够让她少做一点体力活，这也是我们全家人的初衷。其实，母亲更能够理解家里人对她身体健康的特别关心。当然，母亲在家里不光是清洗衣物，还要承担起为家人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的家务活，也常常会抽时间看管孙子。上小学的孙子有些顽皮，一到母亲家里就要到洗漱间，把母亲的搓衣板拿在客厅里摆弄。因为母亲的孙子看到搓衣板上，一面雕刻有好看的齿轮形状，一面雕刻有好看的一枝花非常感兴趣。不是用手摸一摸搓衣板上的花朵，就是在一张白纸上画一画搓衣板上的齿轮。孙子还在不停地问母亲，搓衣板上的花朵和齿轮叫什么名字，是怎么雕刻上去的。母亲给孙子解释说，搓衣板上的花朵叫月季花，搓衣板上的齿轮叫一座山。孙子很诧异问母亲，一座山能够到搓衣板上，不是把搓衣板给砸坏了吗？母亲笑了又笑，赶快从孙子手里拿上搓衣板，指着客厅窗外一座座山峰形状，这时孙子也正好顺着母亲的手指头看去，客厅窗外的山峰的确像搓衣板上，雕刻出来形似齿轮的形状。接着母亲把搓衣板递给了孙子说道：“搓衣板上齿轮形状像不像山峰？”孙子像是听懂了母亲的话语，也不显得诧异就一口答道：“齿轮形状倒是像一座座山峰，不过搓衣板上那些起伏不断的齿轮形状，使用起来不是把衣物搓洗坏了吗？”母亲看到她的孙子这样天真幼稚，就笑嘻嘻地解释说：“搓衣板是专门用来帮助洗掉衣物上的污垢，从来也没有听说过搓洗坏过一件衣物。”母亲的孙子认真听了母亲的话，也显得更加聪明起来说道：“如果搓衣板搓洗不坏衣物，这就叫做能工巧匠的杰作，是谁设计出来的这么好看的图案？”孙子话锋这么一转，母亲有些吃惊但很快答道：“是从前一个乡里的木匠师傅设计雕刻出来的。”母亲说出了搓衣板来龙去脉，这样母亲的孙子，就好像在母亲那里找到了满意的答案，又转眼看了看雕刻在搓衣板上的齿轮和花朵，然后就很快把搓衣板放回到洗漱间去了。

　　母亲的孙子与她相处时间一长，看到母亲在洗漱间搓洗衣物并不感到好奇，就站在母亲身边要求自己动手，在搓衣板上搓洗两双穿过的袜子。母亲看到她孙子在搓衣板上主动搓洗完两双袜子，首先问道：“累不？”孙子如实回答：“不累。”母亲又问孙子：“在搓衣板上搓洗袜子，有啥感想？”孙子认真回答道：“能够锻炼眼力和体力。”就这样，母亲的孙子每当到母亲家里，还常常把自己身上换下来的脏衣服，用双手在搓衣板上搓洗完污垢之后，才丢进洗衣机内去清洗。母亲的孙子在搓衣板上，每当搓洗衣物这一举动，不但得到母亲的支持和表扬，有时候母亲还站在孙子身边，亲自指导搓洗衣物的技巧。尽管母亲首先用搓衣板搓洗一次衣物上，不容易被洗衣机清洗掉重污垢的方法略显古老，但是从家里人看来，一些衣物通过搓衣板搓洗之后，再经过洗衣机清洗各类衣物，一定会出现色彩靓丽纹理清晰的好效果。这样，有时我们家人也会按照母亲在搓衣板上搓洗衣物的方法，把污染在衣物上的重污垢通过搓衣板的搓洗，再经过洗衣机不断清洗去污渍，清洗出来的衣物的确美观好看，令人满意。

　　母亲的孙子一次次用搓衣板搓洗衣物，锻炼了劳动光荣的良好思想品质。在学校举办第二课堂活动劳动技能大赛中，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一件脏衣物清洗工作，母亲的孙子在这项清洗衣物的劳动技能大赛中，获得了第一名的优异成绩。母亲的孙子想法真周到，他居然把获得第一名的荣誉奖状，张贴到母亲家客厅内的墙壁上，并骄傲地对家人说道：“这是奶奶的功劳，没有奶奶让我在搓衣板上，一次次去搓洗衣物的锻炼和实践，说啥我也不可能在参赛中，获得第一名的最好成绩。”

　　在后来的日子里，母亲的孙子，由于通过考试各科学习成绩优异，被录取到一所重点中学读书去了。母亲的孙子虽然没有之前那样，频繁到母亲的家里，但母亲的孙子非常知事懂事，一到寒暑假都要买东西来看望母亲，陪护母亲住上几天，聊聊天，说说话让老人开心幸福。母亲的孙子一旦说上搓衣板还在不？母亲并不遗憾地告诉孙子：“现在不再使用搓衣板搓洗衣物了。”孙子问母亲为什么不使用搓衣板再去搓洗衣物。母亲对孙子说道：“现在有一种强大的去污垢能力的洗衣粉，只需要把这种洗衣粉放进洗衣机，衣物上各种污垢都会被清洗掉。”母亲叫不上强大去污能力的洗衣粉的名称，也叫不上家里更换了一台全自动化功能的洗衣机。这是因为母亲不识字，记性也越来越差了的缘故。所以，母亲的孙子一听到奶奶家里这些变化，在心里也显得非常高兴。但唯独使母亲孙子忘不掉的还是搓衣板，强调现在放在什么地方去了。母亲高兴地告诉孙子，把不使用了的搓衣板放在自己卧室的墙角。母亲一边说一边就要起身，去把搓衣板拿给孙子看一看，母亲孙子抢先一步赶忙走进母亲的卧室，拿上搓衣板回到客厅，又把搓衣板递到母亲手里之后，照了几张相片留作纪念。最后，母亲的孙子还单独给搓衣板，拍了视频也拍了照片作为纪念和收藏。

　　通过母亲的搓衣板，把我们这一代人带进了儿时的记忆。尽管是一些不起眼的日常生活上留下来的物件，对于母亲来说，搓衣板就是一个时代最好的记忆符号。不管年轻一代是否能够记住这些老物件，但这些大小物件的存在和流传，也许都能够反映出那个时代的发展和变化，以及另外一面社会生活的全部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