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侍弄菜园子,这已经成了我的爱好,从小就有了这个习惯。小时候跟着外婆弄菜园子,主要是帮外婆家施肥,捉菜上的虫子,给菜苗浇水。长大了由种菜园到种庄稼,也就习惯了,战场转移了,活都差不多。现在不上班了,也不能闲着,种菜种庄稼按步就班,也算工作,纯属给自己找点事做,农活的情结还在。
从小在农村长大,在父辈们的耳濡目染下,种菜这个技术也就慢慢学会了,直到长大种地也是一样。种菜看起来容易,真要动手做就大有学问了。它需要懂得常识性的东西,比如季节、气候、土壤、物种等等,什么季节种什么菜,必须合理安排,科学管理。园子里这批菜采收过后,那批菜又栽种上了,还要学会立体种植,懂得间作,见缝插针。种子下地后也就播下了希望,小苗出来了,得到的是快慰;观察它的生长,得到的是欣喜;收获的时候,得到的更是满足和欢乐。我的小菜园里,春天种过韭菜、黄瓜、西红柿、辣椒、茄子,秋天种过芫荽、菠菜、青菜、小白菜、萝卜等。
八十年代初,改革开放刚开始,农村实行包产到户,农民分了地,开始自主经营,我家人多,分的地多,将近100亩地,只是那都是山地和旱地,不出粮食,产量低,真是广种薄收。有十里远的地,父亲都不放弃,为的是多收点粮食,一亩都没荒。我从上小学就开始学种庄稼了,施肥、犁地、收割庄稼、碾场等等农活,样样都会。那时候,一家人以地为中心,从下种、施肥、锄草、收碾都非常上心,收成好了,还要到处炫耀,说收了几石麦子几石杂粮,那种喜悦的心情,和现在挣了几十万一样感觉。
我的同伴,在玩尿泥巴的时候,我已经屁颠屁颠地跟着父母亲,到菜园里种菜了,到庄稼地里干杂活了。
小时候,乡下的孩子,喜欢铲一小堆土,拉上一泡尿,和成泥巴玩。有的捏泥人,有的找来石头砌房子,小脸上,衣服上,到处有泥巴,脏兮兮的。碰到脾气不好的大人,挨骂是少不了,屁股上扇几巴掌,也是常有的事儿。我不喜欢玩泥巴,那时候就爱跟着外婆侍弄菜园子,没事干了去河沟挑水浇园子。
我的父辈,都是真正的农民,唯有父亲到后来才吃上了国家饭。所以,种地是我们的主业。外婆一直住在我们家直到去世,所以,家里的菜园子、离家近的地都是外婆打理。外婆是小脚,行走不方便,可打理菜园子是一把好手,技术也不赖。一到夏天,家常菜应有尽有,那时候集市上也很少卖菜,即使有菜也没钱去买,做饭全靠菜园子,冬天没新鲜菜,就靠吃干菜和腌菜,有时在菜窖放些萝卜、包菜好保存的就已经很不错了。
乡下虽然地多,但都舍不得腾一小块当菜园子种,一般情况下,也很难找到一块像样的菜地。集体对土地的利用,已经达到了极致,只要是像样子的土地,都已经被集体整理过了,私人是没有办法用的。只有在那些偏远的角落里,有一些不规整的小块,和住宅的房前屋后才能做成菜园子。
农业社的时候,我能记起的镜头是,手里提着茶壶,肩上背着锄头,跟着父亲,向山坡进发。傍晚的山坡,有一些勤快的人,在搞着自己的小自由。有的在收拣柴火,把枯死的树枝、树叶收集到一起,背回家煮饭,烧水。有的在割草,给猪羊吃。有的和父亲的目的一样,找一块角落里的地块,开垦出来,栽种一些蔬菜。大家低头忙碌着,离得很近,才会互相打招呼:“您也来啦。”简短而低沉,大家要趁着天完全黑下来以前,抓紧干完活。
父亲喜欢开挖荒坡,作为种菜的地方,我也经常帮父亲把大坨的泥土,敲得散碎一些。约莫一顿饭的功夫,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借着星光,可以看见大坨的土块,父亲用力飞快地敲了一遍,然后,坐下来,倒了一碗水,大口喝下,我们才往回走。虽然累了点,但心里有了收获的喜悦。
山上的小路,我们很熟悉,但父亲把茶壶拿过去,自己提着,让我跟在他的身后,碰到小路有缺口,父亲会提醒:“有个缺,别踩空了。”经过十多天的整治,二十多米长,十多米宽的地块平整好了,新增的菜地,终于看到了雏形。等到栽菜的时候,父亲还找来鸡粪、猪粪和草灰的混合肥料,算是基肥了。栽好的菜,一定要浇水,浇水第一次要足,要连续三次,我们弟兄几个会轮流挑水浇灌。父亲一边干活,一边不忘记给我讲解要领,他希望,我们以后也能独立种菜。
种菜,在那个时候,是非常重要的家庭副业。母亲会告诉我:“小菜半年粮呢,你别小看了。”粮食不够的时候,菜可以垫饱肚子,不会感觉那么饿。当时流行有一个歌谣:“正月不讲起,二月吃借米。三月餐搞餐,四月吃麦弯。五月吃积谷,六月菜满屋。七月收了禾,八月像大哥,九月吃红薯,十月吃萝卜。”生动的再现了,蔬菜当粮食的场景。
父亲种菜是一把好手,种庄稼一样,什么地该倒什么茬都很清楚,我那时候跟父亲干活,没感觉到累,只感觉到有收获就很幸福,也慢慢喜欢农活,知道通过农活能养家糊口,不挨饿。当然,成熟了的菜自己吃不完,也送给亲戚朋友吃,粮食一般不送人,用粮仓保存起来,没面了就去磨。我记得从小家里就养猪养鸡,菜叶子黄的和一些不好的就喂猪喂鸡,包括庄稼收的一些瘪粮食都成了猪食和鸡食。
那时候肉是稀罕品,吃肉是件新鲜事,一般家庭,一年下来,有个百十来斤的猪就算开了洋荤。父亲为了让我们有肉吃,能满足,一年就养两头猪,慢慢也就不缺肉了。
后来,我到离家三十多公里的城里去读高中,就很少跟父亲一起种菜种田了。一旦回家,一定要去家里的菜园子里转,看那些长势喜人的四季时鲜,有叶子菜、瓜、豆角、萝卜、菠菜等。还要去田间地头转,看庄稼长势怎么样,有时还和别人的比,看谁家的庄稼长得好,心里就盼着放暑假抓紧收麦子。
90年代初我去当兵了,刚开始在青海、四川,再到北京,后来就上了高原西藏。记得在拉萨高原,首先带领官兵在院子里建大棚,刚开始他们都不相信高原也能种成菜,可经过细心的载培,大棚的蔬菜长得非常好,官兵吃到了新鲜蔬菜,驻地部队都进行了推广。再后来,我们住进城里,农村的菜园子荒了,地除了退耕还林剩下的也就荒了,父亲割舍不下农村的耕地和菜园子,我也是衷情于农村的地,就把地先让亲戚朋友种着不要荒,父亲总要在相应季节回乡下侍弄菜园,不管有没有人吃,种还是要种,现在的菜园不仅仅有打造成熟的菜地,还有苹果、梨子、山楂、杏子、核桃、樱桃等果类树二三十棵,一到成熟季节,一家子人是吃不完的,真是一到夏天满园子瓜果飘香,这全属父亲一辈子辛劳的结果,真是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部队转业后,我没什么具体事做,就又经营起了菜园子,同时把先前亲戚朋友种的地收了回来自己种。开春了就开始忙碌,间隙时间种园子,主要时间经营耕地。这几年种的冬麦、洋芋、包谷,年年丰收,家里放不下也不好收拾,除了留下吃的,多余的就索性换了钱,虽然收入不多,但是一种心境。每当吃着自己种的蔬菜和小麦、洋芋时,心里真是感觉不同,这是一种乐趣,也是一种享受。种菜和庄稼不完全是为了结果,其乐趣贯穿于整个过程。
已经十月金秋,天气也很晴朗,我正好有时间,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二楼喝茶。看着眼前的菜园,十几株有些苍老了的辣椒树,还立在那里,挂着还在努力长胖的小辣椒。冬季的寒风马上要来了,它们要道别了。枝尖上,新近发了不少嫩芽,看得出,它们对这个秋天,十分的留恋和不舍。
还有刚刚长出鲜嫩的萝卜、白菜、菠菜嫩苗,她们有几分稚气未脱,喜笑颜开的摇摆着芊芊身姿,享受着暖暖的秋阳。她们散发出清香,淡淡的。深深地吸一口气,让人心旷神怡。
天空幽蓝而静谧,一个人走在这乡间的小路上,慢慢地打开心扉,沉浸在这一片祥和的乡土气息中。干点农活,成了锻炼身体,活动筋骨,即使老了干不动了,这个情结也还在,永远挥之不去。
农活的情结(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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