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河山】只为多看你一眼（征文·散文）

车子在颠簸，贴在车窗上的手机上下移动着，我扶着手机，盯着远处的玉龙雪山。雪山露出来了，我咔擦，咔嚓地按快门，一会儿，雪山藏在了一排树后面。放下发酸的手臂，一转过弯，白色的山顶又露了出来，赶紧把手机贴在车窗上，咔嚓，咔嚓地拍了几张。车子一拐，向白沙古镇驶去，雪山彻底看不见了。

　　雪山像个调皮的孩子，在与我周旋，在与我藏猫猫呢。收回手机，浏览所拍的照片，没有一张是好的，不是树木遮挡了雪山，就是电线横在雪山腰上，让人沮丧。司机小哥说，大姐别着急，有的是机会，白沙古镇抬头就能望见雪山，我皱着的眉头舒展开了。

　　十多年前，在图片上看到玉龙雪山时，我就对它充满了好奇，雪是寒冷之物，云南四季如春，怎么会有雪山呢？雪山上的雪不会融化吗？一连串的问号，让我对玉龙雪山充满了向往。多年过去了，一直未曾如愿，直到五年前的盛夏，我来到彩云之南，才远远地目睹到了它的雄姿。

　　流火的七月，湛蓝的天空上，飘着朵朵白云，我们坐车去泸沽湖，正走着，忽见一片绿茵茵的草地，清新，养眼，让人惊奇。大家纷纷下车，兴奋地在草地上跑着，跳着，喊着。女生身着鲜艳的服装，头戴五颜六色的丝巾，三个一堆，五个一伙地，像一群叽叽喳喳的花喜鹊，在碧绿的草地上摆姿势拍照。大哥端着相机凝神静气地在拍，导游拿着手机在抢拍，山地则混在我们之间合影。

　　你们看，那就是玉龙雪山！我循着导游的手指望过去，一座雪白的山峰矗立的蓝天下，熠熠生辉，闪烁着银白色的光。我生长在北方，一到冬天，能见到飘舞的雪花，雪山也见到过。十多年前，在太白山看见过太白积雪；在秦岭山下，也目睹过山上的积雪，不过这些积雪，都是一大片、或一小片一小片的白色积雪。只有七年前，在瑞士的阿尔卑斯山，我看到了银白色的雪山。

　　那年三月，我去欧洲旅游，大巴车一驶进瑞士境内，连绵的雪山就映入了眼帘。蓝天下，白色的山峰闪着银光，威武雄壮。快到山下时，大片大片的雪花就纷纷扬扬地落下来了，像鹅毛一样飘洒着。我们裹上厚厚的棉衣，戴好围巾，冒着大雪坐进缆车。红色的缆车，在银白色的山中穿梭飞翔，雪花飘舞中，冰挂，冰凌，雪松从脚下一一掠过，仿佛走进了雪国。近距离地与雪山对望，我还是第一次，好奇，刺激，兴奋的不知所以。

　　此刻，我站在玉龙雪山下，远远地眺望着银白色的山峰，猜想着山上的景致，应该与阿尔卑斯雪山大致相同吧。虽然地域不同，一个在北半球，一个在南半球，相隔八千多公里，却都处于亚热带与温带之间，都有高山草甸，森林，还有湖泊。而玉龙雪山，是从山脚下的亚热带过渡到山中的温带，再从温带过渡到山顶的寒带，是北半球最南面最大的雪山，是集叠泉飞瀑、原始森林、高山草甸等景致为一体的雪山，以惊险、奇特，秀丽著称，像一个美丽多情的少女。

　　玉龙雪山由十三座山峰组成，连绵起伏的山脉像白龙腾舞，由此而得名。玉龙雪山不仅是雪山，还是丽江人民心中的神山，是纳西族保护神三朵的化身。

　　神奇的雪山，使迄今为止，都没有被登山者征服过。远在唐朝，南诏国主异牟寻就封赠玉龙雪山为北岳,。北岳庙现存于白沙村，朝拜者络绎不绝。

　　玉龙雪山的美，玉龙雪山的神奇，都是无可比拟的，可我却因为高反，加上左膝的伤尚未痊愈，无法登上山去欣赏它，一睹它的芳容，而感到遗憾。我带着不舍之情，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玉龙雪山的脚下。

　　这次来到丽江，也没打算去攀登玉龙雪山，时隔五年，左膝的伤虽已痊愈，可阳过的身体还比较虚弱，不断出虚汗，还在中药调理中，没那个能力，也没那个胆量去冒那个风险。春光和雪妞妞也因身体原因，不宜去攀登雪山。登上玉龙雪山成了奢望，只想远远地望它几眼。可这小小的愿望，都难以实现。

　　白沙古镇古香古色，民风淳朴，静谧，时光仿佛在这里静止了，有种穿越的感觉。这里是纳西族最初的聚集地，最早的文化起源地，是古纳西王国，还是木氏土司的发祥地。至今，古镇还保存着原来的模样。

　　

　　我们在白沙古镇里漫步，在参观纳西族院落、欣赏蜡染的同时，还不时仰头寻找雪山。春光对雪山也是一往情深，这次到丽江，心心念念要看雪山。参观纳西族刺绣展览时，她拿着手机，噔噔地走上二楼，去寻找雪山，没有找到。我们在古镇的主街上，一边闲逛着，一边仰头寻找着，偶尔看到雪山的山顶，也会手舞足蹈，激动半天。然后，我们继续向前，认为最美的风景一定在前方，可走到街的尽头，雪山还是时隐时现，犹半抱琵芭半遮面，不见庐山真面目。也许是树木长高了，挡住了雪山，也许是房屋太多了，遮住了雪山。

　　寻找无果，午饭时间到了，我却与春光向主街相反的方向走去，春光听镇上老乡说，向着玉龙雪山的方向走，有一片开阔地能看到雪山。我们气喘吁吁地走到路口，看到一幢楼房，还有一排高大的树木，没有见开阔地，像似走出了古镇。我饥肠辘辘，一步也走不动，就停下脚说，算了，我们回去吧，雪妞妞还在等我们吃饭呢。

　　春光说，不远了吧，可能拐过这个弯就到了。她让我在原地等候，便独自向前走去了。虽是初春，中午的太阳也火辣辣的，我撑开遮阳伞，坐在路口的木板上，扭头望着春光的背影，盼着她早点回来。一拐弯，不见了春光的身影，我慌了。这条路萧条寂静，几乎没有行人，偶尔有辆车通过，她孤单一人，让人担心，我为什么不去阻止她呢？半小时过去了，四十分钟过去了，还不见春光回来。我坐不住了，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她打电话，手机响了，是春光打来的，她说迷路了，正从相反的方向往回赶，让我不要再等了，赶紧往回走。

　　我们三人汇合后，走进了重庆鱼庄，在等上菜的时候，春光喜滋滋地说，不虚此行，我看到了雪山，还怕了一张照片。快，发过来看看，我迫不及待地说。照片发了过来，只见远处的雪山巍峨连绵，银光闪闪地矗立在苍穹下，圣洁，高贵，与阿尔卑斯雪山如出一辙。春光的执着，让人敬佩，也感动了上帝，让她见到了雪山。而我呢，如果与春光一起去，也能一睹雪山的雄姿。

　　那天，我们在狮子山游玩时，我和春光登上了万鼓楼。站在万鼓楼上，居高临下，一览众山小，俯瞰到了丽江古城的全貌，也可看到丽江新城的风貌，还欣赏到了远处逶迤连绵的山峰，雪山更是一览无余。我俩站在观赏雪山的最佳点——一扇正对着雪山的玻璃窗的空格前，春光把手机慢慢地伸出去，眺望着连绵起伏的群山，等待着云开雾散，雪山露出真颜。可天公不作美，雾霭氤氲，山峰朦朦胧胧。太阳公公像在逗我们玩儿，一会儿露出笑脸，让我们兴奋，一会儿又躲进云层中，让我们沮丧，好像故意不让雪山露面似的。我们俩就在那等，等啊等，没等到云开雾散，等到了手酸，退回来休息片刻，再伸出去等。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钟，也没有看到雪山。

　　离开丽江前的那天下午，我们去客栈老板那里喝茶。在去的路上，我和春光，顶着火红的大太阳，沿着巷子向山坡上走去，明天就要离开了，想再看一眼雪山。我们走过一条巷子，再走过一条巷子，转过两个弯，来到了一个制高点。参差不齐的房屋，却挡住了我们的视线，踮起脚尖，伸长了脖子，也无济于事。走向山坡，我们爬上客栈房屋最高的楼顶，环绕一周，也寻不见雪山的踪影。

　　第二天，在去往机场的路上，我朝着雪山的方向望了一眼，默默地说，留点遗憾也好，等下次再来丽江，一定要想方设法登上玉龙雪山，躺进它的怀抱，近距地离目睹雪山，把它看个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