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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钓往事(散文)

2025-02-20 11:49:24 原创 心情散文 手机版
每年进入十月底,一股股强劲的冷风从鄂霍次克海方向刮过,把大块大块乌云送到内陆大地上,团团乌云像巨浪一样在黑龙江上空翻滚着,和山里飘来的雨云混合在一起。这些带着雨水的乌云,开始盘踞在黑龙江下游村庄的上空。

  温暖的西南风终于全线溃退了,整个黑龙江下游将完全被寒冷的西北风统治。那些猛烈而寒冷的西北风卷起冰冷的江水,不停地拍打着同样寒冷的江岸,在岸边的沙滩上结了一层薄冰。随着天气越来越寒冷,冰也越冻越远,越结越厚,逐渐向江心发展。一公里多宽的黑龙江上,只有江心还在流淌冰排。由此可见,黑龙江的封江和开江一样,最早也是先从岸边开始的。

  冬天的黑龙江,失去了任何鲜艳色彩,只剩下白色的雪、枯黄的草和苍黑的树干,衬托出一派衰老的持重和痴呆的冷漠。那雪是白的,那冰也是白的。而雪是软绵绵的,冰是坚硬的;踏在新雪上,脚会陷下去,走路时必须把脚抬高;踩在坚实的冰上,因怕滑,脚反而不敢高抬,只能贴着冰面走。靠近岸边的江面早已经冻得结实了,差不多有二尺多厚了,上面布满了人和野兽留下的足迹,偶尔还可以看到机动雪橇轧下的两条平行印痕,从竖在冰河上犬牙参差的冰砬子旁绕过去,伸向茫茫的远方。

  每年到了冬季,在冰封的黑龙江面上,最常见的便是赫哲渔民的狗拉雪橇了。那些赫哲族渔民穿着厚重的皮大衣,戴着长毛的貉皮帽子,露着被寒风吹成紫红色的脸膛,坐在高翘的雪橇上,吆喝着几条长毛大狗,迎着凛冽的寒风奔驰在白雪覆盖的江面上。他们或去遛网,或去钓鱼?

  站在冰封的黑龙江上钓鱼,咬钩的只有兔子鱼,还有狗鱼、细鳞、哲罗等一些冷水鱼。碰巧了,也能钓到鲫鱼、鲤鱼、鲶鱼和花鲶鱼(江鳕)。不过,钓到后面提到的几种鱼纯属于瞎猫碰到了死耗子,偶尔为之,并不是经常钓到的。这些鱼里,除了江鳕外,到了冬天都不吃食了,也很少游动,昏昏沉沉地躲在水流平缓的鱼窝子,默默地等待第二年春天的来临。要是赶巧了,那个在冰上的钓鱼人恰好把冰眼凿在鱼窝子上了,撅得钩垂在过冬的鱼群里。几把锋利的渔钩在鱼群里上下来回地撅得,想不钓到鱼都难!

  其实江鳕也是一种冷水鱼,整个夏天都呆在水温较低的山溪里躲避着难耐的酷暑,直到寒冷的冬天才游进黑龙江捕食。可是江鳕的行踪十分诡秘,整个白天都躲在水流平稳的江沟里,或藏身在江底的隐蔽物后。只有在每天傍晚到第二天凌晨这段时间,它们才从蛰伏的地方游出来觅食。第二天的曙色再次出现在东方时,它们又赶紧找一个地方躲藏起来,静静等待着黑夜的降临。而这时候钓鱼人来没来到江边。怎能钓到没有鳞的江鳕呢?

  兔子鱼,俄罗斯人称其为雅巴沙,学名乌苏里白鲑,是鲑鱼的一种。在黑龙江出产的众多鱼之中,只有鲟鱼和鲑鱼的鱼子可以制作成鱼子酱。当然并不是所有的鲑鱼的鱼子都可以用来制作鱼子酱的,比如说哲罗和细鳞这两种鲑鱼,它们的鱼子就不能用来制作鱼子酱;而兔子鱼的鱼子是可以用来制成鱼子酱的。不过,用这种兔子鱼的鱼子酱远不如大马哈鱼子酱,更不要说鲟鱼子酱了。但是,在黑龙江的诸多种冷水鱼里,兔子鱼是长得特别干净,最好看的一种冷水鱼。它身披洁白的鳞甲,身上没有任何斑点,显得比任何一种冷水鱼都要漂亮。再加上它的眼睛又特别大,当地人才给它起了这么一个特别形象的名字:兔子鱼。

  兔子鱼主产在黑龙江和乌苏里江流域,别的江河里根本不可能见到它们的身影。我小的时候,黑龙江里的兔子鱼特别多,大的足有三四斤重,小的也在一斤左右。只要在冰封的江面上凿个冰窟窿,把撅得钩垂下去,上下撅得一会儿,怎么也能钓到几条兔子鱼。那时,黑龙江里的鱼多,钓鱼的人也多,每年初冬的早晨,在刚冻出去二三十米宽的江面上,已经站满了拿着撅得钩钓鱼人。在那些钓鱼人的里面,不仅有身强力壮的男人,还有一些半大孩子、老头和老太太。

  冬天钓鱼的最好季节,在每年的十一月中旬到十一月底这段时间。这时候正是黑龙江的流冰期,江里流淌着密密麻麻的冰排,它们不时互相撞击着,发出一阵阵“哗啦啦”的响声,吓得那些冷水鱼都躲到了已经冻住的靠近岸边的冰层下面。而每年的这时候,岸边的冰层只冻出去二三十米远,冰层还不到半尺厚,只需十几分钟,顶多二十多分钟就能凿好一个冰窟窿。不仅凿冰窟窿比较容易,下面的鱼也特别多,自然也比较好钓。其实,每年的这个季节,不仅鱼好钓,也是捕鱼的最好季节。记得一年初冬,黑龙江的下游从入冬以后,一直没有下雪,我和几个同学带着渔网,扛着冰镩子来到亮子河,准备找个地方下网捕鱼。

  当时河面上结的冰顶多有半尺来厚,晶莹剔透,下面的游鱼历历可见。我们在冰河上没有走出多远,便看见冰下有一条大鲤鱼,足有十几斤重。只见它悠闲地在几米深的水里缓缓地游动着。见到站在冰上的我们,它也不躲,一直在那里悠闲地扭动着尾巴,好似在养鱼池畔观鱼。可是那里的河水实在太深了,即使凿开冰,张下网,也不见得能逮住那条大鲤鱼。我们只能无奈地在那里看一会儿,才悻悻地离开,一直沿着亮子河朝上游走,准备找个河水较浅能下网的河湾。

  我们拐向一条河汊子,河面顿时变得狭窄起来,而且越往上游走,河水越浅,可仍旧找不到一个合适下网的地方。透过洁净的冰,沿路上倒是看见一群又一群一拃来长的鲫鱼,顺流而下。这些鲫鱼可没有开始见到那条大鲤鱼那样沉得住气了,看见人影,吓得在冰层下浅水里的鱼立刻散开了,四处逃窜,倏尔消散了。

  反正是星期天,也没有什么事,我们继续沿着河道朝前走。快到中午时,终于在上游发现一个和亮子河相连的水泡子。那个水泡子已经彻底断流了,和亮子河相通的泡子口有一道半米来高、几十米长的土坎。我们下到泡子才发现,里面的河水已不到半尺深了,浅的地方只有几寸,下面横七竖八地躺着许多大大小小的鱼,里面不仅有五六斤的鲤鱼、鲶鱼,还有半斤左右的鲫鱼,高兴得我们急忙跑过去,在上面使劲跺脚,吓得那些鱼朝更浅的地方游去,直到立不起来,扁扁地躺在冰层下。我赶紧举起冰镩子,猛地朝着一条鱼扎了下去,随后把冰镩子担在冰沿上,使劲儿往上一撅,一条鲤鱼破冰而出。

  看见我镩到鱼了,一起去的同学也纷纷学我的样子,朝着躺在冰下的鲤鱼扎下去,十几分钟连续撅上来二十多条鱼。有了这些一些鲤鱼,对那些鲫鱼自然不屑一顾了。没等到下午,我们已经凯旋而归了,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挑着好几条鲤鱼。可是要想钓鱼,自然绝不会像在浅水泡子扎鱼那样简单了。记得那次跟几个同学到江边钓兔子鱼。那是是封江后没几天的事。

  那天早晨,我和几个同学来到了黑龙江边,沿着别人踩出来的一条毛毛小道,穿过犬牙交错的冰砬子,来到准备钓鱼的地方。放下东西,同学们一个个地忙碌起来,上下挥舞着冰镩子凿冰眼,准备钓鱼了。

  冬天在冰封的黑龙江上钓鱼,人特别集中,这儿一堆,那儿一片的。如果独自找一个僻静的地方钓鱼,则很难钓到鱼了。撅得钩毕竟用的拟似饵钓鱼,每个人顶多能用两盘钓钩上下来回地撅得,来回上下撅得的钩太少,自然也不显眼,无法把那些觅食的冷水鱼吸引过来。要是有好多人在同一片水域里钓鱼,牵动着很多小铅鱼上下地来回地游动,每条小铅鱼都能带起一阵水波,使那些冷水鱼在很远的地方就能觉察到了,急忙聚拢过来捕食。

  那天我们钓鱼的地方,除了几个同学外,还有好多人也在那里钓鱼。还没等我们凿好冰眼,已经有好几个人钓上鱼来了。这个从冰窟窿里拎上来一条活蹦乱跳的黑白斑狗鱼,那个提上来一条雪白的兔子鱼,或者一条暗红色鱼鳞的细鳞。要是碰到哲罗鱼,想轻而易举地拽到冰窟窿上则不那么容易了。

  哲罗鱼是一种大型食肉冷水鱼,也是黑龙江几种冷水鱼中个头最大的一种,多数都在十几斤到三、四十斤重之间,偶尔也有人钓上来八、九十斤重的大哲罗鱼呢!

  要是那个人有幸钓到这样大的哲罗鱼,所有钓鱼人几乎都会跑过去了。帮忙的帮忙,看热闹的看热闹。尽管那时的江里的鱼多,可这么大的哲罗鱼毕竟还不多见呢!

  等到把鱼从冰窟窿里拖上来,鱼的四周立刻围满了钓鱼人。对钓上鱼的人既羡慕,又有点眼气,赶紧回到自己钓鱼的冰窟窿前,拿起撅得钩,紧着上下撅得,渴望自己也能钓到那么大的一条鱼呢!

  那天,我只带了一盘撅得钩,凿好了冰眼,把钩下到江水里,直到感觉鱼钩到沉到了江底,才把剩余的钓鱼线缠绕在短短的鱼竿上,开始上下撅得着钓鱼了。手臂猛地朝上一扬,把沉在江底的渔钩提起,随后胳膊再放下去,撅得钩立刻沉到了江底。钓撅得的鱼钩,就是一直反复这样做着机械运动。我上下提着撅得钩,猛地觉到一沉,立刻感觉到钓鱼线在不停地使劲儿乱挣,知道上鱼了,急忙往冰窟窿上拽钓鱼线,伴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水声,一条一斤来重的兔子鱼欢蹦乱跳地被我提了上来。

  我把那条雅巴沙摁在积雪上,摘掉手闷子,正在摘钩,只听见在附近钓鱼的段建华大声地喊起来:“来一条大个的!”

  顺着他的喊声看去,只见段建华已经把一条四五斤重大兔子鱼拽出了冰窟窿。他把鱼从钩上摘下,潇洒地随手扔在身边的雪地上,接着再次钓了起来。

  已经快到中午了,也没有风,天哑巴冷,气温最少也有零下三十度。阳光下,可以看着空中飘着一颗颗亮亮的小冰晶。在零下三十多度的严寒里,不仅我钓上来的那条小兔子鱼很快冻得梆梆硬了,段建华钓上来的那条大雅巴沙在雪地上只蹦跶了几下,滚了一身雪面子后,随后鱼身上所有鱼鳍全扎挲开了,渐渐冻硬,冻僵了,一动不动地躺在积雪上,好似一根才从水里捞上来的木棒子,用硬邦邦的。

  尽管特别寒冷,可隔那么一会儿就有鱼咬钩,也感觉不到特别冷了,我们几个人都紧着忙活,不时有鱼从冰窟窿里拽上来,劈里啪啦地在雪上蹦跳几下,湿漉漉的鱼身沾上一层雪,很快被冻硬了,直挺挺地躺在冰上。冬天钓的鱼个头都比较大,小的也有一斤多重,大的可达十几斤,甚至几十斤重呢!有一名同学竟钓上来一条三百多斤重的鳇鱼呢!

  那种事想是想不来的,盼也盼不到的。可那天,还是钓上来不少鱼,一会儿钓上来一条狗鱼,一会儿钓上来一条细鳞、或一条兔子鱼。那天,陈福昌还钓上来一条二十多斤重的哲罗鱼呢!

  往上拽那条哲罗鱼时,稍微费了一点劲儿。陈福昌遛了好一会儿,才把那条鱼拽到冰窟窿口附近。当听说陈福昌钓到一条大鱼时,开始还有人不相信。尽管那时江里的鱼很多,可钓到大鱼的机会还是很少。直到看见水里的鱼不断地把钓鱼线从他的手里拽出去,出溜回到江水里,才相信他确实碰到了一条大鱼了。我们急忙跑过去,围在冰窟窿四周,看见一条暗影出现在冰窟窿下,知道那条大鱼快上来了。陈福昌又往上倒腾了几把钓鱼线,那条大鱼才一从水里露出头,还没等它来得及挣扎,已经有几把鋝钩同时伸了下去,砍在了鱼身上。只要锊钩钩在鱼身上,再有本事的鱼也别想逃掉了。

  天实在太冷了,我们只钓了多半天,不到下午三点,已经开始收拾钓具准备回家了。而令人特别高兴的是,那天我们去的几个同学没有一个空手而归的,少的也钓了两三条,多的钓了四五条冷水鱼,加到一起足有百十多斤呢,可以说那是满载而归呀!

  如今回忆起那时的冬钓来,仍然有着一种特别遗憾的感觉,当时怎么就没趁着鱼那么好钓时,多去江边钓几次鱼呢?

  钓鱼,尤其是冬钓,不仅是一种感受,更是一种美的享受。无论在什么时候,吃鱼总没有钓鱼的感觉好,那是完全两种不同的两种享受,而冬天在黑龙江畔钓鱼,则更是一种美的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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