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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地是有名字的:长征地(散文)

2025-06-28 12:05:44 原创 心情散文 手机版
土地是有名字的:长征地

  

  长征地,在村西的河滩上,足有三公里的路程,是我们村最远的一片土地。至于以前叫什么名字,我不得知,但“长征地”这名字,是新中国成立后土改时取的。听老辈人说,之所以取这名字,就是想让村里人永远记住,红军长征的艰难历程和长征精神深远意义,并通过一代代村里人的不懈努力和艰苦劳动,把这片荒芜的砂石地改造成增产增收的水浇地。

  前阵子回村,推坐在轮椅中的父亲散步,无意中路过一片长势喜人的猕猴桃地,不由得问父亲:“过去有一片最远的长征地好像就在这位置,该不会是这片猕猴桃地吧。”“就是这猕猴桃地。”父亲随口答道。这让我非常惊喜,不由的站住脚,继续说:“以前这里可是荒芜的石滩地,种啥都是薄地收大片,没想到现在这么肥沃,看这猕猴桃长的,真喜人。”父亲也感慨道:“这都是前些年国家兴修水利建设,给村里打了好几口深水井,长征地旁边就打了一口,解决了灌溉难的问题,才有这长势喜人的猕猴桃园。就像老话说的那样‘水利是农业的命脉’,这话一点不假。”

  我移步近前,仔细端详。那触手可及的猕猴桃树枝。如一个个人工编织的绿绸支架。深褐色的枝干蜿蜒交错,层层叠叠的叶片密不透风,毛茸茸的果实像裹着细绒的绿宝石,密密麻麻地垂在枝头,在穿过树叶缝隙的阳光沐浴下,颤巍巍发亮,倒像是谁把夏日的诗意偷偷拴在了枝丫间,给人以丰收在即的希望。

  我急忙屈身下蹲,抓起一把湿漉漉的泥土,凑在鼻尖闻了闻。这哪是从前长征地里的砂石土,分明是松软流油的阡陌膏腴呀!我思绪的闸门瞬间被打开,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带我回到那无忧无虑的年少时代。

  那时,长征地看似一马平川,实际上却荒芜缺水,砂石成堆。即使生产队组织社员多次会战,深翻泥土,捡拾砂石。并将石头堆积成数个大小不同的石磊,可开垦出的土地依然地薄缺水,产量甚微。而且近200亩的土地,只能种一料冬小麦,还得靠天吃饭,大人们管这叫“薄地收大片”。

  这“薄地收大片”,不仅体现在收割上,也反应在麦穗遗落后的捡拾中。我第一次接触长征地,就是老师组织我们捡拾遗落在满地的麦穗。

  捡拾麦穗,是每年三夏大忙时节的必修课,学生有半个月的假期,那时叫“忙假”。就是让学生回到村里帮生产队捡拾麦穗。它可是龙口夺食得一部分,也是争分夺秒的事。

  也许长征地是砂石地,麦子成熟早,收割自然就早。我们放假后的第一天,就是捡拾长征地里的麦穗。

  起初,我并不在乎长征地远,觉得越远越好玩,而且听说乱石堆里的蚂蚱又大又多,不大一会儿工夫就能抓好几只,这是多好的机会,我可得紧紧抓住。至于捡拾麦穗,那更不用说,我手指灵活,准能捡拾得比谁都快,说不定还能得到老师的表扬呢?可现实并非如我想象的那样,当我们排队唱歌来到长征地,放眼望去,炎炎烈日如火球般,烤得长征地白花花一片,看着都觉得眼晕。尤其是那些随处可见的乱石堆,如大地皲裂后露出的嶙峋骨骼,让形状各异的石头泛着刺目的白光。蚂蚱倒不少见,在热浪的涌动中唱着嘹亮的歌,不由得让人蠢蠢欲动,极想抓到。可不能操之过急,必须等到麦穗拾满篮子后,或中途休息时,才能行动。这是纪律,也是事先老师的一再提醒。

  再看那满地遗落的麦穗,如一个个营养不良的孩子,麦秆细得可怜不说,麦穗也瘦得病病恹恹,几乎是正常麦穗的三分之一。捡拾这样的麦穗,不要说提不起兴趣,就是提起兴趣,也只是打了折扣的丰收愿望。可我们不能不捡,这是职责,也是任务。“一粒粮食一粒汗,粒粒粮食汗珠换”,这谚语就说的非常清楚:每一颗麦穗都来之不易。

  那天上午还不到十一点半,我们就捡满了篮子,有的还每人绑扎了一梱。我表现突出,竟绑扎了两梱。老师见我们第一天就成绩优异,特意给我们15分钟的休息时间。让我们去抓蚂蚱。我们像脱缰的野马,顾不得高挂在中天的烈日,撒腿就向乱石堆跑去。

  乱石堆除形状各异的大小石头外,疯长着各种不同的树木和野草,树木不算太高,也就两三米,都是些耐干旱的春树和构树,且以野枣树居多,几乎被野草野花裹挟着覆盖在乱石堆表面,隐隐地遮挡着白而发亮的石头。那些齐声鸣唱的蚂蚱,就隐藏在乱石堆表面的草丛里或树枝上。

  蚂蚱非常狡猾,没人时使劲地叫,好像比赛似的,一声接着一声,谁也无法打断。可一旦我们跑到跟前,它们又像得到命令似的,瞬间鸦雀无声,根本看不出它们都藏在什么地方。还是高年级的哥哥们有经验,他们打着手势让我们不要说话,也不要乱动,就站在原地静静地等。果然,不大一会儿工夫,那些以为安全的蚂蚱又开始鸣唱起来,那叫声就在我们跟前,有两只竟扒在我身旁一棵低矮的树枝上。我死死盯住其中一只,将右手撮成水瓢状,慢慢举过头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嗖”地向它扣去,果然就稳稳地抓了一只。我赶紧用手指捏住它,装进事先准备好的一个小笼子里。这个小笼子,是三哥用麦秸秆编制的,专门装抓获的蚂蚱。我们20几个捡拾麦穗的小学生,几乎人人都有一个。即使谁没有,也会前来凑热闹。不求能抓到蚂蚱,就图玩个开心。

  看着小笼子里的那只蚂蚱,一动不动地贴在笼壁上。我知道它是太孤单了。再加上惊魂未定,才这样安静。于是,我敛声静气,以同样的方式,等蚂蚱们鸣唱,又以同样的动作,扣住一个个活蹦乱跳的蚂蚱。待到老师喊我们回家,我的小笼子里已经抓了整整五只色彩艳丽的蚂蚱。那种快乐的满足感,就跟喝了蜂蜜似的,一下子甜到心底。

  接下来的三天,我们都是在长征地里度过,只是后来再没抓蚂蚱,而是一心一意地捡拾麦穗。虽然那麦穗捡拾起来费时费力,但我们还是认认真真捡拾,力争做到颗粒归仓。

  捡拾完长征地的麦穗后,我们又陆续到别的地里捡拾。那段时间。我们和社员们一样,起早贪黑,加班加点,有好几个晚上,还参加了暴风雨中抢收麦粒的战斗,多次受到老师和大人们的表扬。我也在暑假结束后,第一次获得了老师的奖励。虽然只是一支小小的铅笔,但对我来说,却是那样的贵重,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舍不得用。

  接下来的几年时间,我都是在这样的忙假中度过,长征地里的每一棵树,每一堆乱石以及每一把沙土,都深深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让我对它有一种特殊的情感。有时给猪拔草,明知道干枯的长征地不会有什么收获,可还是和伙伴们前去看看,就像看多日不见得好朋友,哪怕什么都不干,心里也觉得舒坦。

  后来,我离开村子到镇上读高中,第一年就要到了学校宿舍楼的新建,要求每一名学生拉一架子车石头作为义务劳动。任务一下来,我首先想到的就是长征地。那一堆堆乱石,别说一架子车,就是一货车皮,也不一定拉得完。再说,拉走那些石头,不就腾出更多的土地可以种粮食吗?如此一想,我便和我们村的四名同学,一起动员其他同学去长征地里拉石头。同学们一听,纷纷表示赞同,他们正发愁没地方拉石头呢。这不正好。可当听说,那些石头在五公里外的长征地里,一个个又打起了退堂鼓,说也太远了,那可是石头,不是柴火,重得很呢。我一听就急了,据理力争。知道我们拉石头的那片地叫什么吗?长征地。就是因为远,才取这个名字,但和红军走的两万五千里长征相比,那叫远吗?和红军身背各种武器爬雪山过草地相比,那叫重吗?在长征地里拉石头,不更能体现当年的长征精神吗?同学们听我这么一说。立马又来了劲头,拉起架子车,跟在我们几个人后面,直奔长征地。

  那一次,十几辆架子车,一车比一车装得满;十几个十六七岁的半大小伙,一个比一个劲头大。虽然到学校时个个累得汗流浃背,但我们的心里是热乎的。我们知道,这满满的十几架子车石头,既是我们对母校的一份深情厚谊,也是长征精神在新青年一代的一种延续。

  如今,和我分别近五十年的长征地,就这么真切地展现在我面前,尽管它改变了原来的模样,没有了从前的那一堆堆长有春树、构树、酸枣树的乱石滩,但这肥沃的土地和长势旺盛的绿油油猕猴桃,不正是新时期党的富民政策和广大农民幸福生活的具体体现吗?不也正是村里人让长征地换发处勃勃生机的生动注解吗?

  “政策暖心窝,日子红似火”。我相信,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会有更多的像长征地这样许许多多的贫瘠土地,绽放出更加璀璨的希望之花,也会有更多的广大农民的生活水平,迈上更高的新台阶。

  二0二五年六月二十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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