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徘徊在小街（散文）

近段晚上睡前总爱刷抖音，于是在关注中结识了不少小业主。有个卖包子的刘姓女主和我加了好友，便经常相互点赞。在抖音中我详悉了她店子距我家不远，脑子里就冒出热气腾腾的包子，想着出茏烫口的热包子才好吃。早起陡然立意去拜访她。出门一尿胯远便到，以往路过也常见这店子，只是没有引起注目，偶识其人后使我掂记这个店子，想见识一下开店的女主，顺带品尝出茏的包子。想来，抖音招来的顾客不会只我一个吧！这就是广告的效应。

　　到彼，见铺子二十平米左右，一块长条案占了三分之一，揉面蒸笼均在其内不见烟火。那女人四十岁左右，小巧玲珑着装利索，见面待人很热情有女人味。但她的形相与抖音中似乎稍觉矮小，且年纪大了一点。两个人的搭档配合默契，男人揉面女人蒸包子馒头。

　　我和老婆在傍壁的小桌前坐下，不足十分钟她如变戏法似的端来一盘热气腾腾的包子。我想：现在的高科技不食人间烟火，也能感受到美味佳肴。包子热腾貌似欲人，咬在嘴里软绵绵的我只觉有肉香，没有体会出灰面的味道，也许是我的口感出了问题？我咀嚼得比较艰难，不由想起昔时包子店备有汤料，稀粥，桌上有小碟酱醋，油辣椒，醮着吃口感更好，如有爱酒的还得喝一杯。时过境迁往时的风味早已消逝。就在我渴望有杯开水时，女人端来了两杯水，也许感觉到了我们干咽的不适。

　　店里的生意还不错，但没人在店里吃，多是买回家去的。女人如叫八哥般声音亮嗦，热情地招呼着客人，时而和我搭腔几句。聊起家常方知她的父母，还是我往昔几十年前的老街坊。一顿包子我没吃出什么味道来，但人间重晚情认得了昔时街坊的后人，也是一份意外的惬意。想来她的父母应该七十多岁的人了，都还健在也是一份福气。

　　我从小店出来只觉燥热，猛想今天是谷雨节“雨生百谷”。入谷雨后气温逐渐升高，感觉要买件夏天的短袖衬衫才好。信步来到小镇最大的利民超市。转遍所有的衣装大厅没有一件入我的眼。并非是我犯刁，硬是那些胡里花俏的着装，已不适宜我这个年纪的人了，且多是橡胶般可拉伸的化纤品牌。若我还在年轻自负时，也许会喜欢这些新潮时装。而现在的我只喜欢色道质朴的纯棉纺织品。眼下什么事情都在讲“利民”但多有名不符实，我为一件适宜的短装从上至下一连转了几个商场，不觉心里就抱怨：利民，利民！利民个屁呀！怎么就不考虑一下老年人的感受爱好呢？

　　在逛街徘徊中我一眼瞥见，一位八十余岁的老者摆卦摊。我们基本相熟只是交言少，可他面前一本老皇历亮了我的眼睛。从掉边的封面看出年代的久远，我对久远的东西总感兴趣，不觉就蹲下身子翻了一下。只见页面泛黄，内里还多处粘有透明胶，还是五十年代初期的版本，我说：老先生这可是个宝贝呀！他不以为然地笑望着我：老古董过时了啦。但我听出了他口气里的自傲，他一定是个喜旧厌新的傢伙！不然怎会把这么毛糙掉渣的皇历保存下来呢。

　　我回说不过时，越老的东西越珍贵。他赞同地点头，说现在的老黄历没有这么完善了。我正为件合适的衬衣难堪，没想到我俩的意念不谋而合。我以物喻人地感叹着：老年人也是社会的宝贝哩！

　　他不以为然地嘿嘿笑着：谁把你当宝了？老了是社会上的负担，在家里给孙子当孙子，小龟子才是宝贝哟！我们相互调笑着穷开心，不觉从眼前讲起了小镇的往事，以往这季节大批的木材随春水漂流而下，可是河下的黄金时段哩。成群的簰估佬，船拐拐客商老板，卖进买出的挤破柜台，酒店饭馆跑堂的小伙计吆喝红火。提起这些往事老者两眼放光的激动：别小瞧那时的小镇啊，繁华热闹得被誉为小南京哩！我们以下的一代晓得什么呢？那时还有人为了信仰而痴呆呢。有个文化人犯傻，不拉屎也不放屁，每天躲在书房里闷头写剧本。什么是年轮的代沟？就是在不同进代的环境下，产生的生活习性和烙印磨砺。如是；我们觉得老年人要把最宝贵的地方历史传承下去，也如目前所倡导的不忘初心铭记历史……

　　我辞别老先生后，仍然惦记着心目中的衬衫，踯躅在上街摊铺多的地方继续寻觅。不负一翻苦心终于在一个小摊上，找到了从色道和材质上均能如愿的衬衫，而且价格合适不贵。为此感悟到不起眼的小摊，对于老年有着实惠的温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