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小学,有几年是在噩梦中度过的,至今想起来仍然战战兢兢。“罪魁祸首”就是来了一个爱打人的朱老师。
那是1987年,朱老师叫朱落成,四十五六岁的样子,高瘦的身形,黑瘦的脸堂,嗓门很高,烟不离手。虽说他的样子还未达到凶神恶煞级别,但黑黑的皮肤还是让人心里一咯噔。
比我高年级的因为领教过他的教鞭的滋味,于是给他起了很多难听的外号,但“老猪”是最响亮的。我在小学一年级就纳入他的“魔爪”,如入地狱。在小学生的印象中,“老猪”喜怒无常,只要逮住偷玩,或测试成绩不好,就下手打。他打人很专业,手脚并用,还有时上大刑——木棍。谁的脑壳上一学期不吃几十次爆栗子就过不去,谁的脑袋和屁股不高高凸起几次,一个月也下不来。那时候,“老猪”一声吼,我们就浑身哆嗦。但照打照玩,照打照错,照打照样背不过课文。那当里,就盼着自己生个病或者走亲戚窜门,告几天假,撒欢撒欢。他的“威名”在村子里传开。晚上小娃精神着不睡,大人说老猪来了,吓得立即缩进被窝里不敢动。
“老猪”的可恨之处不光男孩女孩都一视同仁,还有很多霸道的习惯。比如他批改作业,但凡一页上面有一个错题,他只打叉子,对号一个都不给。一整面都对了才吝啬地给一个大大的对号。真小气!还有一件事我至今记得很清楚,是拼音字母书写,他要求一个字母写一行。我们同班的三个孩子就是弄不明白,横着写,竖着写,斜着写,每次发下来都看到一个大大的叉子。还是他给我们示范了一下,我们才做对了格式。邻座女同学,学拼音的时候挨揍最多,天天被打的鼻青脸肿,涕泪横流,我们心里恨他牙根痒痒。
全校几十个孩子,没有一个不怕他,也没有一个不恨他。有时趁他请假,就把他的教鞭给偷出去扔了。他回来找不到,又自做一条。
“老猪”有一点比较人性,只要你认真学习,就算成绩不合格,他也不找你麻烦。如果他认为你脑子笨,便不再敲打你。我从二年级开始享受“脑瓜笨”的待遇,以后很少再挨暴揍。年底家里招待老师,“老猪”对我爸说:“这孩子很用功,就是脑子笨。”从此,我便被冠以脑子笨名号全校皆知。本来二生三级我考上了的,他非让我复读了一年。
也许是复读给了我信心或者是让我养成了习惯,我从三年级下学期开始成绩火箭般上窜,四年级的时候已经拿到全区年级第三。
“老猪”的称呼,随着我们长大,后来逐渐改称老朱。而他也渐渐不那么爱打学生了。
老朱虽然在学生嘴里臭,但却是周围几个村小学学历最高的老师,也是唯一公办老师,老高中学历,能挥毫泼墨,教书育人很认真。他家里还种着几亩地,三个孩子,二女一男,生活清苦。他一周在学校里住满七天,还要挤出时间回家忙活忙活,带些生活用品。他在我们的教室里一个角落里安了一个小炉子生火做饭,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家。我们早读的时候,隔着办公室的门,总能听到他频繁的高声咳嗽。
有一次,老朱请一个长假,我们乐坏了,都以为彻底送走了瘟神。谁知他后来又被请了回来。我们的笑又变成泪了。
老朱实打实的教了我三年,五年级的时候只跟着他上了半个月,后来高年级合校,就再没有跟着他上过。
也不知为什么,那三年挨了不少揍,后来还很希望跟着他念。也许稍董事的我已经理解他对自己学生的期待。他曾经说,他教过的学生,都后悔没有念好书。
最后和他联系,是1993年秋,我读初中的时候,因为在路上丢了一支圆珠笔,被他教学的学校的孩子拾到了,我为此写了一封感谢信。那时他调到了邻村小学,听邻居上小学的玩伴说,朱老师让贴在墙上。我想,朱老师一定还记得我这个笨孩子,他也没有想到,这个笨孩子后来学习竟然年年都是第一。
此后就再也没有听到他的消息。如今算来,他都八十来岁了,不知是否还健在。
爱打学生的朱老师(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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