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茶面里寄哀思（散文）

油茶面里寄哀思

　　

　　有一天早上起来，忽然觉得饿了，许是头天晚上没吃主食的原因吧，找了一圈，也没有发现可以充饥的零食，没办法，便烧了壶开水，冲了一碗黑芝麻糊，清汤寡水的，没有什么滋味。

　　忽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姥姥家喝油茶面的情形：大冬天早上，躺在被窝里，早早起来生火的姥爷便会给我冲一碗油茶面，喝完之后，还要用舌头把碗舔干净。这之后，姥爷会端上火盆，火盆里装满了未烧尽的柴火灰，里面通常有土豆或地瓜，等屋里暖了，我才穿衣起来，这时土豆、地瓜也烤熟了，那种焦香是诱人的，我是无法抗拒这种诱惑的。

　　在姥爷家，生活是惬意的。姥爷炕上的天棚底下挂了一个篮子，里面有月饼、蛋糕、饼干之类的食品，如果我实在饿了，他会给我拿一块糕点。每逢代销点来糕点的时候，姥爷都会去买，买回来便放到篮子里。平时，外屋的大锅里有馒头，中午跑饿了，回去一和姥姥说我饿了，姥姥就给我拿馒头吃。邻居国洪二哥家的大锅里贴的是苞米面大饼子，与他家孩子想比，我要幸运了许多。

　　在姥爷家，生活是自由的。姥爷家前面是一条小河，是山泉水汇聚而成的，不深也不宽。河水特别清，所以鱼不多，我常和邻居家的小双筑坝捞鱼，有一回竟然捞到了一只蝲蛄，养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养活，让我颇为惋惜。现在才知道，蝲蛄对水质的要求是特别高的，很难养活。

　　一到夏天，河边飞满了蜻蜓，我便拿着网，随着蜻蜓上下翻飞，折腾一番，总会有所收获。

　　有时会跟着三舅家的荣子哥去山里打鸟，他用的是老洋炮，枪管里面装的是沙粒，砰的一声枪响，鸟应声而落，顺着鸟落下的树寻过去，有时找了好一会，也不一定没有什么发现，不过总有打中的时候，收获猎物的兴奋是无与伦比的。

　　姥爷对人格外真诚。他爱喝酒，但不多喝，每次总要烫一小壶酒，自斟自饮。要是来人赶上他吃饭，他肯定会让人家脱鞋上炕陪他喝几杯，也不管人家愿不愿意。

　　我曾对他说：“姥爷，等我长大了，给你打酒。”他眯着小眼睛笑了，自然也不会对小孩子的话当真，不过我也没有兑现当初的承诺。

　　搬到三姨家的姥爷后来有些糊涂了，有几次走丢了，都是在回老家的路上，他眷恋不舍的还是那个生他养他的小山村……

　　我最后离开姥爷家的那年是1980年，算起来已经四十四年了，也不知道姥爷家院子前的水井，小河边的那棵大梨树是不是还在……

　　唉！“我寄愁心与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