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大伯（散文）

　　对于我的大伯，我是知之甚少的也……

　　不过，也有过那么几次、为数不多的遇见、对话和过往的也。那么，那都是什么的呢？是的。给我的印象，那都是极深、极深，极深的也！使我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仿佛昨日一般的呀？

　　二和五。

　　我是在老家，由老外婆一手抱大的了。大伯，也是去过我们老家的。那是解放一江山岛时去的……为此，我还见过一张照片的：在一江山岛的战场上，大伯正在审问一个俘虏。只可惜，今天这张照片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如果还在的话，应该是在我父母家的。可是，自从父母走后，父母的所有的东西，包括家具、衣物，以及所有的书籍和资料等等，都被我妹全部一扫而光拿走了，不幸是，我妹也于十余年之前，也走了……

　　那大概是1973年吧，父母将我们带回上海。来沪后，我们就是住在大伯家里。好像是定西路、大统被单厂的隔壁，那个车间里的声音是很响、很响的也。是的，有时说话，我们都要大声的喊才能听得见了。

　　有一天，大伯很认真的问我了：

　　你们的黄岩话，我实在是搞不懂了……特别是二和五呀？

　　哦，大伯，这个不难的。于是，我就很简单的念给他听：

　　二、平声，或二声；前鼻音的。五，三声，先下、后上了；后鼻音的呀！这个，有啥难的呀？嘻嘻——

　　噢，还是我的小侄子聪明的呀！

　　嘻嘻——没有。这个，很简单的么！

　　是呀……会的不难；难的，不会呀！大伯意味深长的说。

　　大伯，还是很认真、很谦虚和很好学的。是的。这个，就是大伯给我的第一个印象的了……不像我的老父亲：那么的严肃、那么的严厉和那么的严格的，乃至于都不近人情的了，绝对是不允许我们犯一点点的错误的啦！哪像大伯，他们的孩子（我的堂哥、堂姐），这么随便、随意和随和的了。

　　寄存。

　　那是上世纪80年代初吧。有一回二姨和小表妹要回老家去了。因有台风，轮船改期了。于是，我就将二姨的行李，带至大伯在外滩九江路的办公室里（浙江驻沪办事处），寄存一下，待明天开航时再来取。

　　大伯，很是热情：没事的，你就放着吧！

　　谢谢大伯！

　　哎——自家人，不用客气的。来不及的话，我就叫工作人员帮你们送过去么！

　　不用了。谢谢大伯！还是，我们自己来取吧。

　　好。那就随便你们吧！

　　我知道：大伯是那里的领导。可是，他自己从来都是不说的。其实，我们的船票，也都是托大伯给买的。为何？外面，都是买不到的呀……十分的紧张的呀？外滩、金陵路售票处排队，最起码要排上一天一夜的呀！

　　次日一早，我们如期取回了行李。大伯，还送给我们许多好吃的东西呢？有城隍庙的五香豆、大白兔奶糖和花生牛轧糖呀。二姨特别的感动了：谢谢大伯、谢谢大伯！有空，来我们老家玩呢……

　　不客气、不客气，不客气的！好。知道了。

　　于是，我们千恩万谢的、拿好行李就走了……在路上，二姨，还是很感激的呀。

　　等我回去之后，一定要买些海鲜送给你大伯呀！你大伯的为人真好呀……

　　不用的。他，都是这样的！

　　后来，二姨还是买了许多虾干和黄鱼干邮寄过来了。于是，我就给大伯送过去了……结果，就被大伯给臭骂了一通：

　　哎呀……不要拿来呀！我们有的呀……拿回去！

　　无奈，我只得拿回来了。否则，我那老父亲就要倒霉的啦！为何？非要骂他不可得呀。

　　父亲。

　　是的。我说的父亲，并不是我的老父亲。而是大伯的也……我的老父亲，看见我的大伯，就像儿子看见父亲一样的：毕恭毕敬、低着头和不从不敢多说一个不字的呀？总是唯唯诺诺的。这个样子，委实叫我不可理解的啦。那么，老父亲，为何都是这样的呢？这期间，到底有啥故事的呢？

　　为何？

　　从小，就是我的大伯带着我的老父亲出来闹革命的呀……一起抗战、解放战争和抗美援朝的呀？听我老父亲说过：在朝鲜战场上，他们兄弟二人只见过一次面呢，那还是在行军途中、只打个招面，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的呀……

　　回国后，大伯转业的早。我的老父亲转业之后，就将那6000多元的转业费（80年代），一分不留的、统统的给了我的大伯的呀！以报答养育和领上革命道路之恩的呀……为此，我的老母亲气的不得了的呀。

　　有一年的春节里，我的父母请大伯和大伯母来家里吃饭。突然，我就发现：我的大伯特像——朱镕基市长的呀……

　　是的。他们都是这么说的！大伯，也不回避。

　　其实，大伯，更像的是朱市长的工作作风的呀……后来，我的一位小同事知道了也来问我：

　　啥……许XX，就是你的大伯呀？

　　是的，怎么啦？

　　整个沪办，都怕他的呀……

　　为何？

　　他是雷厉风行、说干就干的呀！

　　噢……这么厉害呀？我见他总是笑眯眯的么？

　　啥……他，可有本事啦！你知道么？他对员工可好啦……但是，工作都不能马虎、偷懒的。谁要是干的不好、完不成的话，那么，你就准备好安全帽吧！

　　干啥？

　　准备挨揍啦！

　　噢……那么，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的呢？

　　咳，我爸也在沪办呀……就是在他手下干活呀！

　　噢……原来如此呀！

　　上梁。

　　那是大伯家二楼翻三楼的一次。

　　等我赶到之后，邻居们就喊：

　　好啦！可以上梁啦！侄子来了。

　　是的。我也不知：这是哪里的风俗呀？于是，我也就跟着干活了。其实，我是不会干的。都是周边的邻居们在帮忙的呀……

　　可是，惟独不见大伯的影子呀？于是，我就问大伯母了：

　　大伯呢？

　　他呀……从来不管的！还在上班的呀……

　　噢……

　　于是，我再也不语了。那么，这么大的事情，大伯都不在、不来和不看的呢？

　　是的。家里的事情……他是从来都不管的！为何？有个贤内助的呀！有个大伯母的呀？

　　大伯母，真的是无话可说的！如同我的老外婆一样：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和从无怨言的呀……每天早晨，光菜场，就要来回的跑个3、5趟的呀！为何？要买菜、要为大伯买早点和一大家子的呀！一直要忙到晚上、倒下去为止的呀？

　　大伯，一心扑在工作上的呀！是的。在我见到大伯的时候，他，都是、总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黑发呀……不过，他，从不保养的呀？

　　儿女。

　　大伯，对于自己的儿女，总是无拘无束的、特别的随和的呀……但是，对于他们的工作，从来都是不关心、不走后门和不利用职权的，以及，不予干涉和从不过问了。

　　都由他们自己去吧！

　　儿子，我的堂哥。本来可以不要到农场去的。他不管。

　　还是按照政策来办吧！

　　后来，返城之后，也就进了一家街道工厂……做了厂医？

　　你，一定要靠自己、努力的呀！

　　这，就是我的大伯对儿子惟一的要求的呀？

　　大女儿，我的堂姐。毕业分配在了民政局。后来，被分到了火葬场。结果，大伯也不管的。不论女儿怎么求情、怎么哭泣和怎么闹……他，都是纹丝不动、不被所动和始终不动？

　　不是蛮好的么？到时，烧起来还便当的呀！

　　气得堂姐哭了一夜的呀……最后，还是去了残疾人的福利工厂？不过，她通过自身的努力：自学日语和哑语，最后，到东京留学去了。返回之后，还是回到原厂工作。不过，配合警方，做起了哑语翻译的呀！因此，破获了多起重大的重案和要案的呀……

　　小女儿，我的堂姐。那就更绝的了？她，待业在家，大伯也不管的……

　　随她吧！

　　其实，大伯是最疼小女儿的了。只要他一开口，还是有办法的。可是，因为恋爱、找对象等问题上，一时间，产生了分歧意见，闹到最后，与她断绝了——父女关系的啦？搞得堂姐非常的伤心的呀……

　　爸，我是您亲生的么？

　　是的。有时，我的大伯就是这样的：不近人情、不给面子和六亲不认的（这一点上，我也特像我的大伯的呀）？不过，对待工作、对于公家的事情和对于大家的事情，那么，他是一丝不苟、特别认真和绝不含糊的，更是不会拖泥带水的！为何？这，就是他的工作作风；这，就是他的思路敏捷；这，就是他的见识和胆识的呀！敢于承担责任、勇于承担责任和善于承担责任的呀……这，就是我的大伯——公私分明的呀？！

　　新疆。

　　上世纪90年代初，大伯病了。我的老父亲就电话打给我了：

　　有空，你去看看你大伯的吧……长海医院的呢！

　　好的。爸……我知道了！

　　可是，我还没来得及赶过去。我的老父亲又来电话了：

　　好啦！你不用去了。你，大伯走了……

　　于是，当晚，我就赶到了大伯家：所有的挽联，都是我来写的……另外，我还为我的大伯守了一夜（我老父亲走时，我都没有守过的呀）。

　　追悼会开始了……鞍前马后，都是我老父亲一个人在忙乎、在晃动和在飘动的呀？

　　后来，我还听说：有位地质队（大伯工作过的单位）的老部下，专程从新疆赶过来的呀！为何？一定要亲自送送老领导的最后一程的呀……够了，仅凭这一点，足矣。

　　他告诉我：小鬼，你知道么？你的大伯多么的伟大呀……我们出了差错、都是你大伯一个人来杠的呀！还有，他是多么的聪明和好学呀。自己生病、在住院和疗养，就买来好多地质方面的书籍学习。我们都知道的，他没有读过几天书的，识字也是不多的。但是，他，非常的好学的呀（这一点，我也特像我的大伯的）……等他毛病好了、出院了，回到了地质队的时候，讲出来的专业术语和专业知识，我们这些搞专业的和专家队员等等，都是刮目相看、自叹弗如的呀……他，比我们还要专业的呀……这，就是你的大伯呀！

　　是的，大伯离开我们也有30多年的了，不过他的音容笑貌、他的和蔼可亲和他的特像朱市长的等等，始终在我的眼前晃动、晃动，晃动的呀……这样的大伯、这样的领导，我到哪里去找的呀？历历在目，记忆犹新，仿佛昨日一般的呀！

　　是的。对于我的大伯，我是知之甚少的呀……他的故事、他的事迹和他的为人，以及，他的赫赫战功等等，都是我学习的好榜样的呀！

　　大伯，走后……他的骨灰就安放在——龙华烈士陵园的呢！只可惜，至今，我都没有去过的呀。我都不知他在哪个位置的呀……对不起呀，大伯！小侄子，很不孝的呀……

　　你，一定要努力呀！一定要好好学习呀！永远跟党走呀……

　　是的。大伯的尊尊教导，我是至今勿忘的也。大伯，您老就放心吧！我，绝对不会给您和我爸——丢脸的！

　　其实，我的大伯的本名，就是姓童的。为了参加革命，他才隐姓埋名、改名换姓的也……

　　谨以此拙文——吊祭我的大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