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上的烟枪（散文）

千帆过尽，方解油盐非易事，青丝渐白，才知岁月不饶人。年纪四十志渐衰，久叹青春不重来，东拼西闯无疑惑，额头青丝一半白。目神散，面染霾，满腹累赘，腿难抬，岁月增我百斤肉，可曾留下一两财……。

　　闲暇之时，读点诗词歌赋充实一下思想境界也是常有的事，喜欢阅读自然是好事，俗话说：路行千里知进退，书读万卷识是非嘛！每当我读到“香烟不解人生苦，烈酒难消时间愁，茶若醉人何须酒，唯有碎银解千愁！”，不经使我想起了我们村上的村主任“老烟枪”。

　　老烟枪，活泼，遇上人总爱先打招呼。人虽瘦得精练，但工作的热呼劲儿却并不亚于别的村干部。老烟枪并不是因为年龄大，而是烟龄久了，同辈人都习惯这样称呼他，时间一长，他的名字都没有这个绰号响当。

　　老烟枪姓张，五十岁开外，典型的“三高”人物（嗓门高、个子高、血压高）。他烟量大得惊人，一天两包还不够，他无论做事、谈话或是应酬饭局间，一旦离开了香烟立马就会走人。人常说：香烟爱上火，缺一不可。可不是嘛，这不就成了他的惯例，一般人都会将就他。可现在不同了，老烟枪突然收起了烟枪杆，说是戒烟了，村上人都说他是在哄鬼！

　　老烟枪在村上是主任，办起事情来很麻利、有闯劲。碰到疑难杂症，他总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理相待、以诚感人。处理矛盾、纠纷时，一根火柴基本上能解决一两包香烟，之间不必要浪费再点火的时间，烟雾缭绕的时间段几乎没有他摆平不了的事情。这倒不成什么问题，主要他有明辨是非、分析问题的能力，在村上工作多年，深得民心。加上嗓门大，能讲；性子直，能说，他一开口三条巷子都能够听得一清二楚，像是通过广播播音似的。群众的眼睛是亮的，公生明，廉生威！村上人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老烟枪外出办事，不管是城市还是乡镇上的公共场所，看到吸烟有害身心健康的醒目宣传标语时，曾一度令他感触很深。说句心里话，老烟枪很想戒烟但又难以启齿，主要担心烟戒不掉怕人笑话，只好呆在家不动声色地“实践”着，摸着石头过河。几经尝试，开始的几天效果确实挺不错，烟少了，气色也明显好了很多。老烟枪的老婆对他更是疼爱有加，每日三菜一汤烫壶酒，外加花生、瓜子消消闲。可三十天还不到老烟枪就按耐不住了，“一个黄豆一个屁”就是他老婆对他的评价。

　　老烟枪抽烟最拿手的还要数吐烟圈，一环套一环，小圈钻大圈，一进一出，掌控自如。一口气能够吐出五六个大小不同的圆圈，个个成型，真叫人拍案叫绝，常常引得一大堆玩童围在他屁股后面转悠。据说在村上他还带了七八个“徒弟”，见人就施展，很是威风！但老烟枪也有乐极生悲的时候。亲戚朋友间有事碰到一起，抽烟、分烟也有照顾不周之时，说不定在席间会因分烟引起误会，甚至矛盾激化。想想这个倒霉的香烟，就有一肚子气，还是戒了好。人常说：又不香、又不甜，一年能吃掉个袍子钱。不是天天进财，而是将钞票往水里扔，既影响了身体又浪费了钱财。老烟枪平日里抽烟，裤腿、褂子上面总有洞洞眼眼的记号，甚至弄点小酒睡觉后，衣服不脱是常事，有时手里还夹着香烟头，当发现烫到手指时才从睡梦中惊醒。事后的几个晚上，就连他老婆夜里做梦都惊叫过几次“老张！火、火、火……”

　　有一次，老烟枪的老婆在家洗衣服，两岁多的小孙孙缠着老烟枪要午睡，可躺在怀里就是哭闹不停。后来才发现孙子大腿上的一窜水泡，是香烟头从开裆裤这边掉进去烫到的。几分钟的时间竟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烟枪顿时傻眼了……一贯能言善辩的老烟枪像是犯了错的小孩缩在一旁，看到孙子的伤势心如刀绞，好似万箭穿心，懊悔万分。恨不得一下子就戒掉这个倒霉的香烟，再也不能信奉之前的“不吃饭可以，不吃香烟不能过”的说法了。

　　他那年年初身体有些不适，医生检查建议他戒烟。这一次他什么也不说了，因为早上起床胸闷气短，异常难受。老婆也明显感觉到老枪烟的异常，整天拿着香烟“奉迎”他，只是不好说罢了……

　　现在有人说老烟枪香烟不抽了，身体发胖了，差点儿认不出来，脸上也红润了许多。但有点怪怪的，老烟枪与抽烟者谈话时总喜欢离得远远地，生怕香烟粘到他身上。戒烟7年了，他没有忘记对村民的关心，还自觉地当上了村里的禁烟宣传员，与之前相比完全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