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贵如油（散文）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昨夜一场春风，不仅吹来了第一场春雨，还唤醒了枝头沉睡的春的晨曦。山川、乡村、房屋、庄稼、庄稼人，都在翘首享受春雨的滋润，感觉春天的到来……

　　晨起时那丝丝点点的雨珠，早就沾染上了初春刚发出来的嫩芽。天空淅淅沥沥的小雨，洒落在院落的柳条上，远远望去，那嫩绿与明黄笼成的烟波，仿佛另一方世外。顿时，一种莫名的喜悦涌上心头。

　　童心未泯的我，忘却雨水会淋湿衣裳，如孩童一般，毅然决然走出房门。毛毛细雨从天空飘落，似线如纱，缠缠绵绵像朦胧的雾。细小的雨滴打在身上，有一种亲切、清新的感觉，感受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惬意与舒畅……

　　雨丝舞动在天空中，飘到头上，舞到脸上，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爽。春雨轻轻地漂浮着，树木干枯的枝条朦胧的变湿润了，雨水顺着叶尖滴下来，变成了一颗颗晶莹的音符。地面也湿润了许多，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泥土的芳香。小草变绿了，开始编织绿色的地毯。

　　不经意间，雨水悄然淋湿了我的发丝，汇聚成晶莹的小露珠滚落下来，闪烁着诱人的光泽。雨渐渐增大，走在路上，整个世界白茫茫一片，湿漉漉的马路，像一条闪闪发光的河。街道上熙熙攘攘的人们撑着花花绿绿的伞，远远望去仿佛是浮在水面上的点点花瓣。

　　远处，不时还传出孩子们在雨中嬉闹时爽朗的笑声，偶尔过往的车辆，溅起片片的水花，就像水波里穿梭的小船。公司大院的那几棵青松，贪婪地吮吸着春雨赋予的甘露，比以前更精神，更苍翠。

　　已是3月中旬，第一场春雨让天气变得异常湿冷，一点也找不到“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的诗情和画意，我在不经意间打了个寒战，下意识地紧了紧衣服，这倒让我一下想起了老家初春的往事来。

　　我的老家在贵州，四季分明。生活在大山深处的父老乡亲对早春的第一场雨和第一声雷声分外重视，有经验的老农会依据春雷首次爆响的日期推算出秋后下霜的大概时间，然后根据农作物成熟所需无霜期的时限来决定所种粮食品种和类别，这对过去缺少气象预测和预报，身居大山深处的农村人十分重要。

　　小时候，我很喜欢跟父亲到田间地头里去，跟在父亲的身后，踩着父亲的脚步，慢悠悠地趟在农田里，父亲不时用手翻开禾苗，扒拉开地下的土层仔细端详，捏在手中的泥土纷纷扬扬，弄得满手都是泥土。看我惊讶的样子，父亲自言自语地说，该下雨了！对于靠天吃饭的庄稼人，“贵如油”的春雨，更是上天的恩惠，有了春雨的滋润，人们才会盘算起一年的种植。

　　庄稼人最大的心愿，在付出辛勤的耕作之后，能有一季好收成，让家家户户仓廪充实，衣食无忧。他们对于田地着实精心，施肥、浇水、打药、除草、松土，这些程序一个也不能少。父亲常对我们说：你哄庄稼，庄稼哄你；你懒一时，地懒一季；你懒一季，地懒一年。在我眼中种地的辛劳，却是父辈们的一种享受。

　　最喜欢春雨的莫过于田地里的庄稼人，他们从来不刻意躲避春雨，任由雨水从头淋到脚，有时还会仰起头，张大嘴巴，尽情享受着上天赐予的甘霖。三春有雨地生金，唯有庄稼人才知道这雨的珍贵。

　　一年之计在于春。开春之后，春耕便到了眼前，田地里尽是农民种地的身影。就在公司大楼背后的一方土地里，雨雾中，两位老农正在里面忙碌着，虽然不知道他们在种植什么，但能感觉到他们到这场春雨的珍惜。

　　常言道：“春雨贵如油”。的确，雨刚下不大一会儿，就停了。雨虽不大，却滋润着万物，悄然改变了大地、山川的颜色，编织出一幅美丽多彩的画卷。

　　微风轻轻地吹拂着，毛毛细雨从天上洒落下来，如早晨的和风吹过小草的欢畅，如月夜的微风轻抚荷塘。

　　此时，你若闭上眼做一个深呼吸，空气中散发着醉人的清馨，还氤氲着泥土的芬芳、繁花的芳香、青草的暗香……好惬意，好清新。

　　此时，你若极目远眺，山川、旷野、小桥、流水、人家，全部都笼罩在细雨霏霏的迷雾中，四周十分安静，仿佛让人置身于一幅水墨山水画中。

　　（2023年3月19日山西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