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省城学校读大一的珊珊放假了。
因疫情原因退了两次火车票,今天学校正式通知学生可以买票回家,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火车是晚上19点21分,从高铁站发车。
“不管几点,今晚到家就行。”全宿舍的学生拿到车票跳跃欢呼。
“妈,我买到了火车票,是今晚上的。”
“啊,准了?”
“准了,不会变了。”手机一下撂了。
“喂,珊珊你点开福禄行,马上与咱社区联系报备。”
“啊,知道了。”妈妈又嘱咐一番。
三个半小时的速度,珊珊顺利下车了。
走出站台,天下起了小雪,纷纷扬扬的雪花坠落在地上,路面上留下了浅浅的脚印,一阵阵小北风嗖嗖刺在脸上有点痛。
“妈!”珊珊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妈妈。一抬手一股水雾喷洒了过来。
“妈,你这是干啥?”
“珊珊,你坐了三个多小时的车了,车厢里哪的人都有,我给你消消毒。”
珊珊出站口,望着广场上各式小轿车。
“妈,哪辆车啊?”妈妈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很尴尬解释:“珊珊,咱地区现在还在静态呢,出租车不准上路,我没找到车,骑电动车来接你的。”
“啊!电动车!拉杆箱子加上行李都放在那呀,路又这么远,能走吗?”
雪,在广场五颜六色的灯光闪耀下形成道道银线,远处的车辆已经分不清颜色,全是白色了。
“珊珊,咱们慢慢走,这雪过了一会儿肯定停下来,半道兴许有出租车。”
“真倒霉!”珊珊心里暗暗说着。
“嗄嗄”拉着拉杆箱声让她想起走这条路。
记得去年高考,她以上中线成绩进入212,拿到了法律系大学入学通知书。一路上她感到人生从这里出发了,爸爸妈妈为她送行上车。接下来在校园里边上网课边听大课,拼了命地学习。一波又一波疫情闹的同学们都抑郁了。听说提前放寒假,都加紧买票回家,上了火车身上捂了又捂,生怕传染上病毒,可到家又没有接站车,十几路还要走回家,又赶上风雪天。这让她感到很懊恼。
偏偏这时,在外工作的爸爸不合时宜地打来了电话:“珊珊,咋样啊?到家了吗?”显得很着急,声音里满是期待。
“没有,还在半道呢,什么忙也帮不上,就知道问问问!”珊珊,没好气吼着,然后恼火地挂断电话,跟在妈妈后面走着。
雪还飘着,路上车辆渐渐减少,两侧楼房闪烁的灯光越见越弱。
珊珊有点怕,全身的毛孔似乎都在睁大,透着寒气从骨头里往里窜。一种害怕又恐惧的神经在脑顶降下来,两腿肚嘟嘟在跳。
“妈,我走不动了,”珊珊要告饶了。
“要知这样,真不如不回来了!”珊珊懊恼不已。
“你白学《谁是最可爱的人》散文了。”看出妈妈在壮胆鼓气说这话。
“嘟嘟嘟”一阵由远而近,后面开过一辆鸣笛声的农柴车。
珊珊和妈妈加快步伐,后面车也变车速加快,一转眼车到眼前了,“嘟嘟嘟”声小了,前面两个灯变暗了。
“这要干吗!”珊珊紧紧扯住妈妈,把手机灯光调到最亮点,警觉地环视四周和车上那个人。
“大姐,我是给北站送菜的,营盘村绿叶公司职工,我在后面看见你们好一会了!”
“看我们好一会了!”珊珊瞪大眼看着这个司机,上下打量他。
只见他蓬头垢面,衣着邋遢,满脸黑糊糊,显得很土气,但从举止又不像是一个坏人。
“我看出你们是回城赶路的,这黑灯瞎火,又是防疫时期没有车,要不嫌弃话,就座我的车吧!”司机诚恳地说。
“师傅,我得谢谢你。”
“妈!你咋这样?”珊珊拉着妈妈手诧异说。
“你们要不信,看看这个。”说着司机把身份证举在珊珊面前。
上车!娘俩心里都在盘算,汗从手心上湿淋淋润出:“赌一把。”
司机师傅开车很快又很稳,珊珊和妈妈心像归心似箭一步到家门口,结束这段车上经历。司机负着使命,减速加速一项不少认真握着方向盘。
车过了红绿灯,前面就是立交桥,林立高楼大厦灯光把城市照着格外璀璨。
车进入市区了。
三个人手机同时都响起了。
“老刘啊,你车到哪了?”
“喂,我们是防控转运车辆服务中心。”
“爸爸,我们到家了,坐的专车,一位叔叔开的车。”
三人都笑了。
那辆农柴双轮在风雪中拖出一道长长的彩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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