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淘气的孩子们和大自然非常的亲近,我们往往耽于调皮与好奇,喜欢捉各种各样的虫子玩。为了一种秘密的快乐,不知道尊重和爱惜生命,曾经折腾、祸害和抹杀过不少无辜的虫子们。虽说属孩童固有的冥顽与捣蛋,但每每想起,心中唤起的总是对那些可爱的自然生物们的怜悯之情。于是,带着一份内心的愧疚,慢慢地回忆着……
荧火虫
小时候,夏天的夜晚,喝完粥,吃过晚饭,大人们在院子里摇着蒲扇纳凉,聊着家长里短;而少年不知愁滋味的我们就去河对面更黑的任家垛麦场里寻找飞舞的萤火虫。
雨后的水坑里、麦田里,青蛙叫得正欢,蟋蟀在草丛里窸窸窣窣地说着悄悄话。隐藏了一天的萤火虫就开始出来活动了。它们“挑着”一盏幽绿色的灯笼”在夜空中飞来飞去。有时我们会摘下一枚绿色的大豆荚,把里面的告豆抠出来,小心翼翼地把萤火虫装进豆荚,然后就看见绿莹莹的豆荚里发儿温暖的光亮。
为了观察萤火虫如何吃带壳的蜗牛,我曾经专门找了一个干净的罐瓶,里面装上一只捉来的蜗牛,放几片菜叶,再放进去两只完好无损的萤火虫,盖上瓶盖,然后躲在一旁偷偷地观察。过了片刻,四周都安静下来的时候,那只蜷缩在硬壳里的蜗牛开始悄悄地探着一对触角慢慢地伸出头来蠕动着去吃绿色的菜叶,玻璃瓶上划过溜蜗牛的黏液。萤火虫迅速地开始反复轻轻敲打着蜗牛的外膜,就好像和蜗牛逗着玩,而不是蜇咬。听大人说,萤火虫跟马蜂、蜜蜂一样身上有根细刺,会释放麻醉药。被萤火虫打了麻醉药的蜗牛很快就软绵绵的一动不动了,触角软塌塌地垂下来,弯曲得像一截软乎乎的面条。很快,蜗牛就被两只萤火虫毫不客气地吃掉了。
萤火虫求偶时,会发出特异的闪光信号以吸引异性并与之交尾。然而城市的亮光干扰了它们的闪光交流,当萤火虫感知到外界灯光时,就会停止发光、飞行、求偶,最终导致种群减少甚至灭绝。很多种类的萤火虫年复一年地在同一个栖息地聚集、交配,即使栖息地遭到破坏,也不会迁往别处。
如今,萤火虫在部分地区已越来越少见。萤火虫对环境非常挑剔,如果萤火虫在哪个地方消失,就足以说明那个地方的环境已经遭到破坏。那些曾在林间泽畔“熠耀宵行”的萤火虫,如今已与我们渐行惭远。
螳螂
那时候,我们把螳螂叫“铡刀”,因为它的两只前腿看上去真的就像是两片大铡刀,而且带着锯齿一样的尖刺儿,实在是威风凛凛得很。看到它在那里张牙舞爪的架势,不由得先就惧怕了几分。
螳螂在田里以捕食昆虫为业,凡是让螳螂捯住了的昆虫,一个也别想逃掉。它总是潜伏在草丛里,不时挥舞起两只大铡刀,向前一捯一捯的,遇着蟋蟀铡蟋蟀,遇着蚂蚱就铡蚂蚱,先是“嘁哩喀喳”地拦腰铡住,再一点一点地把它们啃着吃掉--呵,它那拖在后边的肚子可比它的小三角脑袋大得多了!被它吃掉的虫子,最后只剩下一具或半具轻薄的空壳儿,连一点儿微风也能掀得动。课堂上,老师还读讲过有关螳螂的成语,叫“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看来,它还捕过蝉,只是我们没有见到过那个场景。想来,一只长到半拃多长的大螳螂,它的大铡刀要对付一只肥胖的蝉,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吧。
螳螂对不怀好意的要捉它的小孩子,满怀了警惕与敌意。若来得及,它一般会飞快地躲开逃走,有时还会张开翅膀飞起来;若来不及,它也毫不怯场,就勇敢地跟来犯之敌对峙起来,将两片铡刀高高地举着,一则是示威,二则是摩拳擦掌地随时准备迎战和进攻。有经验的大人知道如何下手,只要一下子捏住它细长的脖子,它就无可奈何了;没有经验的小孩子不敢轻易下手,即便捉住了,也是捏着怕死了,放着怕跑了,稍不得法,则极有可能要被它的铡刀割到。倘若螳螂耍弄起它的大铡刀来,攻势异凌厉,向来是不会客气的。
好在,我们早就知道螳螂是益虫,即便有时提了它,也不会蓄意去伤害,顶多研究研究它的铡刀,或捉几只昆虫来试试它的刀锋,然后就将心它放回草丛中,看着它慌慌张张地逃走,不一会儿就看不见了踪影。
蜻蜓
夏天的傍晚,彩霞满天,在院子里,常会飞起一群群的蜻蜓。
蜻蜓们就好在这个时候聚在一起,飞在半空中,一飞起来就黑压压乱麻麻的一大团。它们欢快地扑棱着透明的翅膀,忽东忽西,忽高忽低,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真担心它们会互相撞了头、碰了尾。有的蜻蜓飞着飞着,忽然就停在空中不动了,只有翅膀在一个劲儿地忽扇着,不知是在干啥。书上说,直升机就是人们研究了蜻蜓,然后照着它们的样子发明、仿制出来的。大人们说,这是门科学,叫作“仿生学”。
小孩子们看到街巷中飞着蜻蜓,便你喊上我、我叫上你,从家里扛来了大扫帚,呼儿喊叫着:“蜻蜓蜻蜓过桥嘞!蜻蜓蜻蜓过桥嘞!…”举着个扫帚,东扑一下,西扑一下,奋战的样子,就跟参加灭火似的。一旦扑住了,便摁着扫帚枝不动,喊人赶紧过来,小心翼翼地从扫帚枝下把蜻蜓捏住,再用一根细线拴住。蜻蜓挣扎着身子还要飞,却被细线一次次地扯住,再也飞不走了。
蜻蜓其实是很娇气的,特别是它的翅膀,一点儿也不经玩儿,小孩子们又不知道爱惜,很快就把蜻蜓的翅膀弄得折断了。蜻蜓喘息着,很快死去。死了的蜻蜓始终瞪着它大大的眼睛---这也算是“死不瞑目”吧?想一想它们的样子,真的是很可怜啊!
天牛
天牛的个子不大,但样子猛一看很是威武:一身锃亮的黑铠甲,上面装饰着许多白斑点儿;头顶上有两根长长的触须,高高地翘起来,左一扭右一扭的,像舞台上唱戏的人在得意地耍着头上戴着的锦鸡翎似的。
我们看到天牛的时候,往往是它正在不慌不忙地在树干上爬行,像个行吟诗人一样,一边在悠闲地散步,一边沉吟和思考着天才的诗句;有的时候则呆在那里发愣,埋着头儿,半天不动弹一下,好像正在打瞌睡。
一见到天牛,我们就上去把它逮住。只要用手小心而迅速地捏住它背上硬硬的甲,一下子就能逮住。可能是因为无端地被招惹,天牛生了气,牙齿“咔哧、咔哧”地朝两边胡乱咬着,来回扭动着脖子和脑袋,腿也来回乱蹬着,向我们抗议和示威,然而,想逃掉的话,它是-点儿办法也没有的。我们用细绳儿拴住它的脖子,就可以牵着玩儿了。有时让它爬树,有时让它爬在我们的胳膊上,它要是不好好走,就用一根小木棍儿“乒乒乓乓”地敲它背上的铠甲,像是在赶牛一样。
天牛总是想伺机逃走,有时也是要飞的,先奓开铠甲下藏着的翅膀,然后原地盘旋着升空,但飞得很笨,很慢,也飞得不高,况且又拖着一长截细绳儿。我们跑上前去,伸着手一扽,就把它从空中给扽下来了。想来,它一定很是无奈而又恼火的吧。
蛐蛐儿
蛐蚰儿就是蟋蟀,也叫促织。
一入了秋,蛐蛐儿就多了起来。路边墙角,杂草丛中,砖瓦堆里,有好多好多的蛐蛐儿,稍微一惊动,它们便张皇失措地跳出来,四处乱蹦着,再慌慌张张地躲到别处去。可躲来躲去的,最后还是躲回到墙角边、杂草丛、砖瓦堆里。
我们捉蛐蛐儿,不是为斗蛐蚰儿,也不为听它清脆的弹琴和鸣唱,多半是为了喂鸡,或者喂猫。鸡吃了蛐蛐儿会多下蛋,而且蛋黄儿里有油儿,这是最现实的实惠;猫吃了蛐蛐儿,会跟喂它的人更亲近,"喵儿、喵儿”地叫着,一副讨好主人的柔媚之态,让你忍不住要去亲热地抱它一下、怜爱一番。况且,看小猫吃蛐蛐儿也挺有意思的。小猫总是用它的前爪儿轻轻地把蛐蛐儿拨拉过来拨拉过去,看到蛐蛐儿一蹦,它就扑上前去拍住,等玩儿够了再吃掉。有的蛐蛐儿很敏捷,会一下子跳到猫儿的脸上,让小猫儿转着圈儿地找,或者用爪子来回扑拉自己的脸,滑稽的样子逗得我们大笑。
鸡和猫吃蛐蛐儿时,总是“咔、咔”地吞咽着,样子看上去都很介婪。吃完了,就又仰起头来,巴望着我们能再投给它们一些,满怀希望的眼光里,有一种没出息的乞求的神色,小可怜儿似的。---唉,我们就只好再到地里去捉一些吧。
蚯蚓
在泥土路上碰见了蚯蚓正在一屈一伸地蠕动着赶路,我们一向是要避开的。因为蚯蚓并不好玩儿,样子又像小蛇一样可怕。除非我们要去沧浪河里钓鱼了,才扛上铁锨,到树林子或河边的草地里去挖蚯蚓。那里的蚯蚓与田里的蚯姆不大一样,细得跟挂面-样,浑身红色或嫩黄。这样的蚯蚓适于作饵,好挂钩儿,也容易吸引|鱼儿来吃。
出现在田里的蚯蚓又粗又长,看上去有些瘆人。但它们尽日在那里些疏松土壤的好事,有利于农业,令农人们喜欢。湿润的土地上,很容易就发现了它们活动的轨迹:有时是它们从住的洞里推出来跟泥巴没什么样儿的巵巵,这也是种很好的肥料;有时则是它们在土下面拱起来的曲里拐弯的泥痕。浇地的时候,大水会把它们从地底下灌出来,在水流中一边挣扎着,一边逃到别的地方去。夏天时,雨下得大了,它们也会从水中钻出来搬家,有时我们在道上看见它们在慢慢地爬,就从旁边绕着走过,小心着不踩到它们柔软的身体。
我们在菜园子里用铁锨翻地,常会把蚯蚓一下子从土里翻出到光天化日之下来。更不幸的是,有时还会把蚯蚓给铲断,令我们惊讶和心痛不已。铲成两截儿的蚯蚓湿漉漉的,痛苦地在那里扭曲着身子,往土里钻,也让人们对它的遭遇充满了歉疚之意。好在蚯蚓并不容易死掉,听大人们说,蚯蚓会从受伤断开的地方长出新的身体来,一条蚯蚓就变成两条了,但不知道他们这么说,是不是真的。
儿时捉虫玩(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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