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那个不聪明的自己（散文）

一

　　未出生那会儿，我在母亲肚子里就因家里生活条件不好，发育不良。我提前一个多月出生，刚出生的时候就好像跟夭折差不多。妈妈不舍得把我扔掉，用个篮子，用一件破衣服放到火堆旁照了一个晚上，才将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出生那时刚好是春天，温度很低，那晚妈妈眼泪满眶守了我一宿。三岁多了，村里人抱着我，不哭不笑的我像个“傻孩子”，眼睁睁看着周围，无精打采。奶奶长期带我去玩，结果我跟着那些大点的人跑了。这时候奶奶哭笑不得，一个小小的孩子竟然跟别人跑出去，真让她想不到。这次跑出去，半天都找不着，他们急了。连哥都找不到我，妈妈气得发抖，她说我好不容易把我救活了。现在又不见，妈说去找一下那个学校看看有没有，找到我的人还哥哥，哥说我坐学校凳子上跟大点的孩一起上课，不吭不响的。这是我哥给我讲起儿时的回忆，哥哥老笑我，个子小长得又弱，整天古灵精怪。

　　

　　二

　　5岁那年，一上饭桌准备吃，因我用左手抓筷子，吃饭就打架，打不过妹妹，妹妹长得比我高一些，爸爸用筷头打了我许多次。有一次都打黑了，记得过年的时候，家里杀鸡拜神，我俩抱鸡毛玩，我和妹妹一人拔一个鸡腿。开水都没放下去。结果两人抢鸡毛，把皮都拔掉了，妈妈要我认错，我倔强地不肯下跪，面对母亲扬起那条又粗又大的棍子，面无表情，仿佛疼痛与我无关。母亲无奈地说“人要认锋”，可我始终学不会。这股子倔强劲儿，不仅体现在生活里，更贯穿了我的求学生涯。

　　记得小时候学数学，父亲拿起算盘教我如何学珠算。我怎么都学不会，我看别人轻轻松松地掌握技巧，可我却要绞尽脑汁找对应物；走路背口诀。吃饭背古诗、背课文算数等，我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初高中时，别人轻松玩耍，我却要拼命努力，晚上补习后，我仍然在楼梯借灯光复习，放假回家，帮助哥嫂去火车站上卖菊花茶。因我个子矮小，每次火车来时，跑到火车边上，我根本站不到火车窗口。妹妹就不同，每次卖的物品都比我多，后来我选择在家里煮饭。等你们回来，每天做家务，洗衣做饭，读书也没日没夜地学习，母亲总摇头说我读书“不效”，全靠死磨。可那时的我，简单纯粹，未曾想过公平与否，也未因天资差异而放弃。

　　

　　三

　　高考收到通知，我无缘上大学，只上中专，父亲对我一点都不满意，那晚上我贴在墙壁上坐到下半夜。到上学了，我像一只灰头土脸的大笨鹅，在开屏孔雀般的同学中格格不入。读书成绩一般般，许多同学推荐我去进面试社团学生会，因说话结巴屡屡被刷。

　　工作后，不懂与领导搞好关系，不会邀功；连续三年我工作上进，得了三年荣誉奖。拿到三次红本子，只奖励加了一点点工资。没加升级的条件，隔壁老王家女朋友，整天嘴巴噼里啪啦噼里啪啦，领导喜欢，得了一年荣誉奖就升级一个小组长管理员。到了谈婚论嫁时，家人介绍的有钱也有权的我都不喜欢，自己喜欢爱情没人可以阻拦，引得父亲对母亲抱怨“养个傻子”。

　　但我明白，我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从一开始就知道。别人一步七十厘米，我一步只有三十厘米，所以我只能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我学会只同自己比，不同别人比。

　　一路走来，受尽嘲笑，被同学避之不及，说我是发育不良的瘦女子，好像一跟竹子一样。那早打台风，他们笑我少去海边，少出去玩耍喽，风大了，我感觉都是他们的鬼话，都在讽刺我。刚出来工作，工资一千多块钱，那是第一次拿这么多钱，吓得不敢回家，因我们住的地方复杂，回家有一段路黑暗，九十年代，很多打劫的，抢东西的，尤其是看到那些年轻的女人，后来叫父亲在公交站等。父亲偷笑了，半年后，工资增长，但一直不到三千以上，同事们个个策划去泰国旅游，而我心痒痒的，但我又不够钱报名，结果借同事二千块钱揍够费用。当时我才二十多岁，对旅游非常感兴趣，我觉得外面的世界更精彩更辽阔，宽广的机场令我更加好奇。第一次乘坐这么大的飞机，波音737航班，他们说这飞机是最大最豪华的，记得那时候飞机上还有电视剧，每人配一个耳机，还有二十几样好喝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的。品尝了几种：阿华团，立顿奶茶，猫屎咖啡等等。这次泰国香港回来让我欲罢不能，经常都想出去看外面的大千世界。我决定以后工作上努力赚钱，踏实求学问，不投机取巧，工作中，认真做事，不偷奸耍滑、攀人情；感情里，不做麻雀变凤凰的美梦，坦然接受平凡。这些也只为一个旅游的愿望，好笑吧？

　　笨拙不聪明的自己，让我成为余生愿守着这颗笨拙的心，安安心心做个本分人，在自己的节奏里，走出属于自己的人生轨迹。

　　我的人生是笨节奏，慢吞吞的，我不想改变什么，我原谅了我是一个不聪明的人。

　　

　　2025年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