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兰托娅紧了紧身上的羊皮袄,深秋的寒风已经带着刺骨的凉意。她握着牧羊鞭,跟在羊群后面,看着它们低头啃食着枯黄的草茎。
远处的天空阴沉得可怕,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仿佛随时会塌下来。乌兰托娅抬头看了看天色,决定把羊群往家的方向赶。爷爷说过,这种天气最容易遇到狼群。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呜咽。
那声音像是从西边的山坳里传来的,乌兰托娅犹豫了一下,还是循着声音走去。枯草在风中摇晃,发出沙沙的响声,她的心跳得厉害,握着牧羊鞭的手心已经沁出了汗。
在山坳的背风处,她看到了它——一只成年的草原狼。它的后腿被兽夹夹住了,伤口已经发黑,周围的皮毛结着暗红的血痂。狼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金色的眼睛里闪着警惕的光。
乌兰托娅屏住了呼吸。她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过一只狼,它比她想象中要大得多,灰色的皮毛在风中微微颤动,尖利的牙齿泛着森白的光。
狼试图站起来,但受伤的后腿让它又跌倒在地。它发出一声痛苦的呜咽,眼神中的凶光渐渐被痛苦取代。乌兰托娅看到它的腹部微微隆起——这是一只怀孕的母狼。
"别怕,"乌兰托娅轻声说,慢慢蹲下身,"我不会伤害你。"
狼的耳朵动了动,金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她。乌兰托娅从怀里掏出一块羊肉干,这是她中午的干粮。她把肉干扔到狼面前,狼嗅了嗅,却没有吃。
乌兰托娅知道,如果不救这只狼,它很快就会死在这里。她站起身,飞快地跑回家,把爷爷的医药箱和一把铁钳塞进羊皮袄里。
"托娅!你要去哪?"爷爷在身后喊。
"我去救一只狼!"乌兰托娅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当她回到山坳时,狼还躺在原地,但气息已经微弱了许多。乌兰托娅小心翼翼地靠近,狼抬起头,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声。
"嘘——"乌兰托娅轻声安抚,"我是来帮你的。"
她慢慢蹲下身,掏出铁钳。狼似乎明白了她的意图,不再发出威胁的声音,只是用那双金色的眼睛注视着她。乌兰托娅的手有些发抖,她深吸一口气,用力掰开了兽夹。
狼发出一声痛苦的嚎叫,挣扎着想要站起来。乌兰托娅赶紧从医药箱里拿出爷爷配的伤药,撒在狼的伤口上。狼疼得直哆嗦,却没有攻击她。
"好了,好了,"乌兰托娅轻声安慰,"马上就不疼了。"
她撕下自己羊皮袄的一角,小心地包扎好狼的伤口。狼安静地趴在地上,任由她摆布。乌兰托娅这才发现,狼的皮毛上沾满了泥土和枯草,显得格外狼狈。
"你在这里等我,"乌兰托娅站起身,"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她跑回家,偷偷拿了几块羊肉。爷爷正在院子里修理马鞍,看到她慌慌张张的样子,皱起了眉头:"托娅,你刚才说去救什么?"
"没什么,"乌兰托娅把羊肉藏在身后,"我去看看羊群。"
她跑回山坳时,狼还在原地。闻到羊肉的味道,狼的耳朵竖了起来。乌兰托娅把肉放在它面前,这次狼没有犹豫,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从那天起,乌兰托娅每天都会偷偷给狼送食物和水。她给狼取名叫"灰风",因为它的皮毛在风中飘动时,就像一片灰色的云。
灰风的伤一天天好起来,它开始允许乌兰托娅抚摸它的头。每当乌兰托娅的手抚过它的皮毛时,灰风就会发出舒服的呼噜声,金色的眼睛里闪着温柔的光。
一个月后,灰风终于能站起来了。它站在山坳上,回头看了乌兰托娅一眼,然后消失在了茫茫草原中。
乌兰托娅站在原地,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她知道,灰风终究是属于草原的。
第二年春天,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袭击了草原。狂风呼啸,雪花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乌兰托娅和爷爷把羊群赶进圈里,但还是有几只羊走散了。
"我去找!"乌兰托娅裹紧羊皮袄就要往外冲。
"不行!"爷爷拉住她,"这种天气出去太危险了!"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狼嚎声。那声音由远及近,在风雪中格外清晰。乌兰托娅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这种天气遇到狼群,羊群就完了。
然而,当狼群出现在风雪中时,乌兰托娅看到了领头的那只狼——是灰风!它的体型比去年更大了,皮毛在雪地里泛着银灰色的光。
灰风带着狼群,把走散的羊赶了回来。它们没有攻击羊群,而是像牧羊犬一样,把羊群围在中间,保护它们不被风雪吹散。
乌兰托娅站在蒙古包前,看着灰风在风雪中昂首挺立的身影,眼泪不知不觉流了下来。她知道,这是灰风在报答她的救命之恩。
从那以后,每年冬天,灰风都会带着狼群在附近活动。它们从不攻击乌兰托娅家的羊群,反而会帮着驱赶其他掠食者。爷爷常说,这是长生天赐给他们的守护神。
乌兰托娅知道,这不是什么神迹,而是一个关于信任与回报的故事。在这片广袤的草原上,人与狼之间,也可以有这样温暖的情谊。
我就是知识青年乌兰托娅,那是草原牧民给我取的蒙文名字,这是我在杜根塔拉牧场的一段往事。这件事过去已经半个世纪了,我依然记忆犹新。
乌兰托娅与草原狼(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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