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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肚子老闫(散文)

2025-02-20 11:53:07 原创 心情散文 手机版
老闫的身材还算苗条,既不挺腰,也不凹肚,胳膊、腿也长得直溜。只是因为他善于忍耐,甚至能“忍天下难忍之事”,人们才给他起了一个雅号,叫做“大肚子老闫”。

  子女多的人家,需要分家另立门户,原有的宅基地不够居住,村庄便给这些人家规划了新的宅基地。宅基地的分配,是通过抓阄的形式进行的。分配的结果是,老闫成了老蔡一路之隔的邻居,老闫在路的南面,老蔡在路的北面。

  那时处于乡下改革开放初期,村民们大都穷的叮当响。宅基地虽然规划好了,可没钱盖房子,便只能临时作为大田,用来种植庄稼,或萝卜青菜等。

  老蔡认为,既然作为农田耕种,中间预留的路道暂时没人行走,扔了可惜。再说,自己与老闫宅基地的东边口,挨着一条南北走向的公路,对邻里之间的通道,自己走也行,不走也行。即使堵上了,于己也没多大妨碍。于是他便趁机在属于自己地块上的路的中央,东西方向栽种了一行杨树。

  预留的路道,宽度三米,是作为将来建房子以后供人们行走的。眼见路上栽了树,被堵在西边的几户人家就不淡定了。他们对老蔡群起而攻之,要求老蔡抜掉杨树、清除障碍。因争吵激烈,老蔡家里盛水用的大水缸,被一个愣头小伙子砸的粉碎,家里的大黄狗也被打折了一条腿。村领导出面处理,因得知老蔡理亏在先,便葫芦僧判断了一个葫芦案,不了了之。

  家里遭受损失,老蔡破罐子破摔,表现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无论何人劝说,都不为之所动,他的杨树还在路的中央直挺挺地站立着。眼见抜树无望,西面,或南面的人家,也只好在路面上,或自家的地块上,胡乱地种起树来。

  老闫在自家的地边子上栽的是一行杨树,处在老蔡杨树的南面。朝阳、光照充足,加上地里肥水充足,杨树一个劲儿地往上长。没出三年时间,老闫杨树的高度,就比老蔡的树高出了一大截。眼看着自家的树被压在了树底下,老蔡时常自言自语地说:“杨树会散发致癌物质,不除去的话,会死人的。”意思是,种杨树的人,赶紧把杨树都去掉,不然于己、于人都不利。可是没人听他的奇谈怪论,人们的树,该怎么长还怎么长。

  老蔡精于算计,是过日子的能手。他率先建起了房子,是那种红砖红瓦的房子,是祖上三代都没住过的房子。为了使院落宽敞一些,他把杨树,连同三米路道,都圈到了自家的院子里。

  后来,大约是一年以后吧,老闫紧了紧腰带,也建起了红砖红瓦的房子,也是祖上三代都未曾住过的房子。房子后面的杨树,依然长着,并且依然长得很旺盛。

  按照庄亲庄邻的关系,老闫与老蔡是表叔爷们,老蔡喊老闫叫表叔。那年大年初一的早晨,老蔡在自家喝了两杯酒,借着酒兴,去给老闫磕头拜年。

  老蔡初一出来拜年,可是新媳妇上轿头一回。一个“钻头不顾腚”、做事不地道的人,突然表现的诚惶诚恐,莫非是有所图谋?老闫的脑子里突然间闪现出了一个问号。

  果然如此。拜年的礼数完毕后,老蔡像犯了错误似的、小心翼翼地说:“老闫表叔,俺想求您一件事。听说现在白果树(银杏树)行情好,来钱快,很多地方都在种,咱庄上有的人家也开始种植了。咱不如把杨树砍掉,栽种白果树算了。”

  杀人不过头点地。看他那副期期艾艾的可怜相,老闫心里就软了。他接过老蔡的话茬说:“只要你今后不再做那些不受人待见的事,咱怎么说都好。”

  老蔡说:“那是,那是,我这臭毛病今后一定要改,一定要改。”

  两家的杨树都砍倒了,老蔡在自家院子里靠近南边院墙的地方栽了一行银杏树,老闫则在自家房后原来栽杨树的地方,也栽了一行银杏树。可是,当银杏树长得郁郁葱葱的时候,老蔡却有意识地把自家院子里的污水,引入到老闫房后栽有银杏树的墙根处,时间久了,一溜墙根黑不溜秋,臭气熏天,有的树还被慢慢地淹死了。老闫一再地忍让,老蔡却一再地视而不见。

  邻居大李看理不顺,私下里找到老蔡说:“老闫是老实人,儿子都在外地工作,打仗你不是人家的对手,打官司更不是对手。老闫要和你较真的话,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尽管老蔡强打精神地和大李争论了一番,并小声嘀咕了一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的话,可没过几天,老闫家墙根的污水就不见了。

  老闫得知此事,对大李说:“邻里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几颗白果树的事,把人得罪了,多不好意思啊?”大李说:“路不平,众人踩。老蔡把别人的忍让当做软弱可欺。什么得罪不得罪的?对这样的人,就不能心慈手软。”

  话虽这么说,尽管墙根没了污水,死去的几颗银杏树,老闫也没再补种上。

  转眼间,老闫两口子到了古稀之年,他们都到城里儿子处安享晚年去了。由于房前的西半面只有两间低矮的灶房,没有院墙,再加之周围的人家都拆掉瓦房建楼房,老闫的家就显得非常落寞。

  去年春上,老闫两口子回了一趟老家。发现房前银杏树林子里,堆满了一堆一堆的柴禾垛,和一堆一堆的建筑垃圾;房门被人撬开后,里面放满了不再使用的农具。平板车、犁耙、耩子、搂地耙子……连老闫睡觉的床铺上都放满了东西。

  现在的乡下,烧菜、做饭早就用上了煤气、电器,取暖用空调,柴草基本上都变成了垃圾。种地上,实现了机械化、智能化。手工操作下使用的农具,早已成了古董。为什么要留存没人烧的柴禾?为什么要保存那些过了时的农具?老闫觉得费解,却又不好意思让人家把这些东西清理出去。

  百思不得其解。老闫背着手,在铺满稻草和银杏树叶的地上,走过来,转过去。突然间,他被陷入了一个齐腰深的土炕里。土坑的表面,有稻草,有银杏叶,与周围地面没什么两样,如同陷阱一般。谁能想得到这地面上有陷阱呢?

  老闫是被人从土坑里拽上来的,因摔得猛,卡的紧,老闫的小腿骨折了。邻居们证实说,门前的几个土坑,是老蔡家人挖的,是用于盛放萝卜、山芋用的土窖子。东西吃完了,闲置的土坑为什么不顺手填上?再说,挖出来的泥土怎么也没有了呢?老闫的心里充满了疑问。

  伤筋动骨一百天,老闫住了一个多月的院,又在家里躺了一个月。期间,老蔡只空手来看了一次,却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说,掉头就溜走了。至于他家里的其他人,没有一个来看望的。

  老蔡得了白内障,双眼已看不见人。按理说,这样的毛病在县医院是可以治愈的。可他不相信,偏偏要让老闫帮忙,到大城市里的医院做手术。去年春天,老蔡在自己儿子的带领下,去城里找到了老闫。老闫又委托在医院做主任医师的儿子,给老蔡做了手术。十来天的时间,老蔡就康复出院了。临走时,老闫还给老蔡买了一些价值不菲的营养品。

  送走了老蔡,儿子不解地问:“平日里,老蔡那么不不近人情,你为什么对他还那么好?”老闫说:“日子比树叶子还厚,不要与人计较,更不要与人结下怨恨。吃亏是福,宰相肚里能撑船吗!既然找到咱,说明人家有了内疚之心,说明是对咱的信任。帮人办点力所能及的事,积德,福荫后人,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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